《资治通鉴》情节富于变化,是一本文笔好高质量俱佳的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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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袋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资治通鉴 作者:司马光 | 书号:10116 时间:2017/3/25 字数:486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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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屠维⾚奋若七月,尽玄黓执徐九月,凡三年有奇。 宪宗昭文章武大圣至神孝皇帝上之下 ◎ 元和四年己丑,公元八零九年 秋,七月,壬戌,御史中丞李夷简弹京兆尹杨凭,前为江西观察使,贪污僭侈。丁卯,贬凭临贺尉。夷简,元懿之玄孙也。上命尽籍凭资产,李绛谏曰:“旧制,非反逆不籍其家。”上乃止。凭之亲友无敢送者,栎 ![]() 上密问诸学士曰:“今 ![]() ![]() 丙申,安南都护张舟奏破环王三万众。 九月,甲辰朔,裴武复命。庚戌,以承宗为成德军节度、恒、冀、深、赵州观察使,德州刺史薛昌朝为保信军节度、德、棣二州观察使。昌朝,嵩之子,王氏之婿也,故就用之。田季安得飞报,先知之,使谓承宗曰:“昌朝 ![]() ![]() ![]() ![]() ![]() ![]() ![]() ![]() 丙辰,振武奏吐蕃五万馀骑至拂梯泉。辛未,丰州奏吐蕃万馀骑至大石⾕,掠回鹘⼊贡还国者。 左神策军吏李昱贷长安富人钱八千缗,満三岁不偿,京兆尹许孟容收捕械系,立期使偿,曰:“期満不⾜,当死。”一军大惊。中尉诉于上,上遣中使宣旨,送本军,孟容不之遣。中使再至,孟容曰:“臣不奉诏,当死。然臣为陛下尹京畿,非抑制豪強,何以肃清辇下!钱未毕偿,昱不可得。”上嘉其刚直而许之,京城震栗。 上遣中使谕王承宗,使遣薛昌朝还镇。承宗不奉诏。冬,十月,癸未,制削夺承宗官爵,以左神策中尉吐突承璀为左、右神策、河中、河 ![]() ![]() ![]() 己亥,吐突承璀将神策兵发长安,命恒州四面籓镇各进兵招讨。 初,吴少诚宠其大将吴少 ![]() ![]() ![]() ![]() 是岁,云南王寻阁劝卒,子劝龙晟立。 田季安闻吐突承璀将兵讨王承宗,聚其徒曰:“师不跨河二十五年矣,今一旦越魏伐赵,赵虏,魏亦虏矣,计为之奈何?”其将有超伍而言者,曰:“愿借骑五千,以除君忧!”季安大呼曰:“壮哉!兵决出,格沮者斩!” 幽州牙将绛人谭忠为刘济使魏,知其谋,⼊谓季安曰:“如某之谋,是引天下之兵也。何者?今王师越魏伐赵,不使耆臣宿将而专付中臣,不输天下之甲而多出秦甲,君知谁为之谋?此乃天子自为之谋, ![]() ![]() ![]() ![]() ![]() ![]() ![]() ![]() ◎ 元和五年庚寅,公元八一零年 舂,正月,刘济自将兵七万人击王承宗,时诸军皆未进,济独前奋击,拔饶 ![]() 丁卯,河东将王荣拔王承宗洄湟镇。吐突承璀至行营,威令不振,与承宗战,屡败。左神策大将军郦定进战死。定进,骁将也,军中夺气。 洒南尹房式有不法事,东台监察御史元稹奏摄之,擅令停务。朝廷以为不可,罚一季俸,召还西京。至敷⽔驿,有內侍后至,破驿门呼骂而⼊,以马鞭击稹伤面。上复引稹前过,贬江陵士曹。翰林学士李绛、崔群言稹无罪。⽩居易上言:“中使陵辱朝士,中使不问而稹先贬,恐自今中使出外益暴横,人无敢言者。又,稹为御史,多所举奏,不避权势,切齿者众,恐自今无人肯为陛下当官执法,疾恶绳愆,有大奷猾,陛下无从得知。”上不听。 上以河朔方用兵,不能讨吴少 ![]() ![]() 诸军讨王承宗者久无功,⽩居易上言,以为:“河北本不当用兵,今既出师,承璀未尝苦战,已失大将,与从史两军⼊贼境,迁延进退,不惟意在逗留,亦是力难支敌。希朝、茂昭至新市镇,竟不能过。刘济引全军攻围乐寿,久不能下。师道、季安元不可保,察其情状,似相计会,各收一县,遂不进军。陛下观此事势,成功有何所望!以臣愚见,须速罢兵,若又迟疑,其害有四:可为痛惜者二,可为深忧者二。何则?若保有成,即不论用度多少;既的知不可,即不合虚费赀粮。悟而后行,事亦非晚。今迟校一⽇有一⽇之费,更延旬月,所费滋多,终须罢兵,何如早罢!以府库钱帛、百姓脂膏资助河北诸侯,转令強大。此臣为陛下痛惜者一也。臣又恐河北诸将见吴少 ![]() 卢从史首建伐王承宗之谋,及朝廷兴师,从史逗留不进, ![]() ![]() ![]() ![]() ![]() ![]() ![]() ![]() 丁亥,范希朝、张茂昭大破承宗之众于木刀沟。 上嘉乌重胤之功, ![]() ![]() ![]() ![]() ![]() ![]() ![]() ![]() ![]() ![]() ![]() 五月,乙巳,昭义军三千馀人夜溃,奔魏州。刘济奏拔安平。 庚申,吐蕃遣其臣论思琊热⼊见,且归路泌、郑叔矩之柩。甲子,奚寇灵州。 六月,甲申,⽩居易复上奏,以为:“臣比请罢兵,今之事势,又不如前,不知陛下复何所待!”是时,上每有军国大事,必与诸学士谋之。尝逾月不见学士,李绛等上言:“臣等 ![]() ![]() 秋,七月,庚子,王承宗遣使自陈为卢从史所离间,乞输贡赋,请官吏,许其自新。李师道等数上表请雪承宗,朝廷亦以师久无功,丁未,制洗雪承宗,以为成德军节度使,复以德、棣二州与之。悉罢诸道行营将士,共赐布帛二十八万端匹,加刘济中书令。 刘济之讨王承宗也,以长子绲为副大使,掌幽州留务。济军瀛州,次子总为瀛州刺史,济署行营都知兵马使,使屯饶 ![]() 岭南监军许遂振以飞语毁节度使杨于陵于上,上命召于陵还,除冗官。裴垍曰:“于陵 ![]() 八月,乙亥,上与宰相语及神仙,问:“果有之乎?”李籓对曰:“秦始皇、汉武帝学仙之效,具载前史,太宗服天竺僧长年药致疾,此古今之明戒也。陛下舂秋鼎盛,方励志太平,宜拒绝方士之说。苟道盛德充,人安国理,何忧无尧、舜之寿乎!” 九月,己亥,吐突承璀自行营还。辛亥,复为左卫上将军,充左军中尉。裴垍曰:“承璀首唱用兵,疲弊天下,卒无成功,陛下纵以旧恩不加显戮,岂得全不贬黜以谢天下乎!”给事中段平仲、吕元膺言承璀可斩。李绛奏称:“陛下不责承璀,他⽇复有败军之将,何以处之?若或诛之,则同罪异罚,彼必不服;若或释之,则谁不保⾝而玩寇乎!愿陛下割不忍之恩,行不易之典,使将帅有所惩劝。”间二⽇,上罢承璀中尉,降为军器使。中外相贺。 裴垍得风疾,上甚惜之,中使候问旁午于道。 丙寅,以太常卿权德舆为礼部尚书、同平章事。 义武节度使张茂昭请除代人, ![]() ![]() ![]() ![]() ![]() 右金吾大将军伊慎以钱三万缗赂右军中尉第五从直,求河中节度使。从直恐事怈,奏之。十一月,庚子,贬慎为右卫将军,坐死者三人。 初,慎自安州⼊朝,留其子宥主留事,朝廷因以为安州刺史,未能去也。会宥⺟卒于长安,宥利于兵权,不时发丧。鄂岳观察使郗士美遣僚属以事过其境,宥出 ![]() 甲辰,会王纁薨。 庚戌,以前河中节度使王锷为河东节度使。上左右受锷厚赂,多称誉之,上命锷兼平章事,李籓固执以为不可。权德舆曰:“宰相非序进之官。唐兴以来,方镇非大忠大勋,则跋扈者,朝廷或不得已而加之。今锷既无忠勋,朝廷又非不得已,何为遽以此名假之!”上乃止。锷有吏才,工于完聚。范希朝以河东全军出屯河北,耗散甚众。锷到镇之初,兵不満三万人,马不过六百匹,岁馀,兵至五万人,马有五千匹,器械精利,仓库充实,又进家财三十万缗,上复 ![]() 中书侍郞、同平章事裴土自数以疾辞位。庚申,罢为兵部尚书。 十二月,戊寅,张茂昭⼊朝,请迁祖考之骨于京兆。 壬午,以御史中丞吕元膺为鄂岳观察使。元膺尝 ![]() ◎ 元和六年辛卯,公元八一一年 舂,正月,甲辰,以彰义留后吴少 ![]() 庚申,以前淮南节度使李志甫为中书侍郞,同平章事。二月壬申,李籓罢为太子詹事。 己丑,忻王造薨。 宦官恶李绛在翰林,以为户部侍郞,判本司。上问绛:“故事,户部侍郞皆进羡馀,卿独无进,何也?”对曰:“守士之官,厚敛于人以市私恩,天下犹共非之。况户部所掌,皆陛下府库之物,给纳有籍,安得羡馀!若自左蔵输之內蔵以为进奉,是犹东库移之西库,臣不敢踵此弊也。”上嘉其直,益重之。 乙巳,上问宰相:“为政宽猛何先?”权德舆对曰:“秦以惨刻而亡,汉以宽大而兴。太宗观《明堂图》,噤杖人背,是故安、史以来,屡有悖逆之臣,皆旋踵自亡,由祖宗仁政结于人心,人不能忘故也。然则宽猛之先后可见矣。”上善其言。 夏,四月,戊辰,以兵部尚书裴土自为太子宾客,李吉甫恶之也。 庚午,以刑部侍郞、盐铁转运使卢坦为户部侍郞、判度支。或告泗州刺史薛謇为代北⽔运使,有异马不以献。事下度支,使巡官往验,未返,上迟之,使品官刘泰昕按其事。户坦曰:“陛下既使有司验之,又使品官继往,岂大臣不⾜信于品官乎!臣请先就黜免。”上召泰昕还。 五月,前行营粮料使于皋谟、董溪坐赃数千缗,敕贷其死,皋谟流舂州,溪流封州。行至潭州,并追遣中使赐死。权德舆上言,以为:“皋谟等罪当死,陛下肆诸市朝,谁不惧法!不当已赦而杀之。”溪,晋之子也。 庚子,以金吾大将军李惟简为凤翔节度使。陇州地与吐蕃接,旧常朝夕相伺,更⼊攻抄,人不得息。惟简以为边将当谨守备,蓄财⾕以待寇,不当睹小利,起事盗恩,噤不得妄⼊其地。益市耕牛,铸农器,以给农之不能自具者,增垦田数十万亩。属岁屡稔,公私有馀,贩者流及它方。 赐振武节度使阿跌光进姓李氏。 六月,丁卯,李吉甫奏:“自汉至隋十有三代,设官之多,无如家国者。天宝以后,中原宿兵,见在可计者八十馀万,其馀为商贾、僧、道不服田亩者什有五六,是常以三分劳筋苦骨之人奉七分待⾐坐食之辈也。今內外官以税钱给俸者不下万员,天下千三百馀县,或以一县之地而为州,一乡之民而为县者甚众,请敕有司详定废置,吏员可省者省之,州县可并者并之,⼊仕之涂可减者减之。又,家国旧章,依品制俸,官一品月俸钱三十缗;职田禄米不过千斛。艰难以来,增置使额,厚给俸钱,大历中,权臣月俸至九千缗,州无大小,刺史皆千缗。常兗为相。始立限约,李泌又量其闲剧,随事增加,时谓通济,理难减削。然犹有名存职废,或额去俸存,闲剧之间,厚薄顿异。请敕有司详考俸料、杂给,量定以闻。”于是命给事中段平仲、中书舍人韦贯之、兵部侍郞许孟容、户部侍郞李绛同详定。 秋,九月,富平人梁悦报⽗仇,杀秦杲,自诣县请罪。敕:“复仇,据《礼经》则义不同天,征法令则杀人者死。礼、法二事,皆王教之大端,有此异同,固资论辩,宜令都省集议闻奏。”职方员外郞韩愈议,以为:“律无其条,非阙文也。盖以不许复仇,则伤孝子之心而乖先王之训;许复仇,则人将倚法专杀,无以噤止其端矣。故圣人丁宁其义于经,而深没其文于律,其意将使法吏一断于法,而经术之士得引经而议也。宜定其制曰:‘凡复⽗仇者,事发,具申尚书省集议奏闻,酌其宜而处之。’则经律无失其指矣。”戊戌,敕:“梁悦杖一百,流循州。 甲寅,吏部奏准敕并省內外官计八百八员,诸司流外一千七百六十九人。 黔州大⽔坏城郭,观察使窦群发溪洞蛮以治之。督役太急,于是辰、溆二州蛮反,群讨之,不能定。戊午,贬群开州刺史。 冬,十一月,弓箭库使刘希光受羽林大将军孙瑞钱二万缗,为求方镇,事觉,赐死。事连左卫上将军、知內待省事吐突承璀,丙申,以承璀为淮南监军。上问李绛:“联出承璀何如?”对曰:“外人不意陛下遽能如是。”上曰:“此家奴耳,向以其驱使之久,故假以恩私;若有违犯,朕去之轻如一⽑耳!” 十六宅诸王既不出阁,其女嫁不以时,选尚者皆由宦官,率以厚赂自达。李吉甫上言:“自古尚主必择其人,独近世不然。”十二月,壬申,诏封恩王等六女为县主,委中书、门下、宗正、吏部选门地人才称可者嫁之。 己丑,以户部侍郞李绛为中书侍郞、同平章事。李吉甫为相,多修旧怨,上颇知之,故擢绛为相。吉甫善逢 ![]() 闰月,辛卯朔,黔州奏:辰、溆贼帅张伯靖寇播州、费州。 试太子通事舍人李涉知上于吐突承璀恩顾未衰,乃投匦上疏,称“承璀有功,希光无罪。承璀久委心腹,不宜遽弃。”知匦使、谏议大夫孔癸戈见其副章,诘责不受。涉乃行赂,诣光顺门通之。癸戈闻之,上疏极言“涉奷险欺天,请加显戮。”戊申,贬涉峡州司仓。涉,渤之兄;癸戈,巢⽗之子也。 辛亥,惠昭太子宁薨。 是岁,天下大稔,米斗有直二钱者。 ◎ 元和七年壬辰,公元八一二年 舂,正月,辛未,以京兆尹元义方为鄜坊观察使。初,义方媚事吐突承璀,李吉甫 ![]() 振武河溢,毁东受降城。 三月,丙戌,上御延英殿,李吉甫言:“天下已太平,陛下宜为乐。”李绛曰:“汉文帝时兵木无刃,家给人⾜,贾谊犹以为厝火积薪之下,不可谓安。今法令所不能制者,河南、北五十馀州。⽝戎腥膻,近接泾、陇,烽火屡惊。加之⽔旱时作,仓禀空虚,此正陛下宵⾐旰食之时,岂得谓之太平,遽为乐哉!”上欣然曰:“卿言正合朕意。”退,谓左右曰:“吉甫专为悦媚,如李绛,真宰相也!”上尝问宰相:“贞元中政事下理,何乃至此?”李吉甫对曰:“德宗自任圣智,不信宰相而信他人,是使奷臣得乘间弄威福。政事不理,职此故也。”上曰:“然此亦未必皆德宗之过。朕幼在德宗左右,见事有得失,当时宰相亦未有再三执奏者,皆怀禄偷安,今⽇岂得专归咎于德宗琊!卿辈宜用此为戒,事有非是,当力陈不已,勿畏朕谴怒而遽止也。”李吉甫尝言:“人臣不当強谏,使君悦臣安,不亦美乎!”李绛曰:“人臣当犯颜苦口,指陈得失,若陷君于恶,岂得为忠!”上曰:“绛言是也。”吉甫至中书,卧不视事,长吁而已。李绛或久不谏,上辄诘之曰:“岂朕不能容受琊,将无事可谏也?”李吉甫又尝言于上曰:“赏罚,人主之二柄,不可偏废。陛下践祚以来,惠泽深矣,而威刑未振,中外懈惰,愿加严以振之。”上顾李绛曰:“何如?”对曰:“王者之政,尚德不尚刑,岂可舍成、康、文、景而效秦始皇⽗子乎!”上曰:“然。”后旬馀,于由页⼊对,亦劝上峻刑。又数⽇,上谓宰相曰:“于由页大是奷臣,劝朕峻刑,卿知其意乎?”皆对曰:“不知也。”上曰:“此 ![]() 夏,四月,丙辰,以库部郞中、翰林学士崔群为中书舍人,学士如故。上嘉群谠直,命学士“自今奏事,必取崔群连署,然后进之。”群曰:“翰林举动皆为故事。必如是,后来万一有阿媚之人为之长,则下位直言无从而进矣。”固不奉诏。章三上,上乃从之。 五月,庚申,上谓宰相曰:“卿辈屡言淮、浙去岁⽔旱,近有御史自彼还,言不至为灾,事竟如何?”李绛对曰:“臣按淮南、浙西、浙东奏状,皆云⽔旱,人多流亡,求设法招抚,其意似恐朝廷罪之者,岂肯无灾而妄言有灾琊!此盖御史 ![]() 六月,癸已,司徒、同平章事杜佑以太保致仕。 秋,七月,乙亥,立遂王宥为太子,更名恒。恒,郭贵妃之子也。诸姬子澧王宽,长于恒。上将立恒,命崔群为宽草让表。群曰:“凡推己之有以与人谓之让。遂王,嫡子也,宽何让焉!”上乃止。 八月,戊戌,魏博节度使田季安薨。 初,季安娶洺州刺史元谊女,生子怀谏,为节度副使。牙內兵马使田兴,庭玠之子也,有勇力,颇读书, ![]() ![]() ![]() ![]() ![]() ![]() ![]() 辛亥,以左龙武大将军薛平为郑滑节度使, ![]() ![]() ![]() ![]() ![]() 既而田怀谏幼弱,军政皆决于家僮蒋士则,数以爱憎移易诸将,众皆愤怒。朝命久未至,军中不安。田兴晨⼊府,士卒数千人大噪,环兴而拜,请为留后。兴惊仆于地,众不散。久之,兴度不免,乃谓众曰:“汝肯听吾言乎!”皆曰:“惟命。”兴曰:“勿犯副大使,守朝廷法令,申版籍,请官吏,然后可。”皆曰:“诺。”兴乃杀蒋士则等十馀人,迁怀谏于外。 段译 宪宗昭文章武大圣至神孝皇帝上之下元和四年(己丑、809) 唐纪五十四 唐宪宗元和四年(己丑,公元809年) [1]秋,七月,壬戌,御史中丞李夷简弹京兆尹杨凭,前为江西观察使贪污僭侈;丁卯,贬凭临贺尉。夷简,元懿之玄孙也。上命尽籍凭资产,李绛谏曰:“旧制,非反逆不籍其家。”上乃止。 [1]秋季,七月,壬戌(十八⽇),御史中丞李夷简揭发京兆尹杨凭原先担任江西观察使时贪赃枉法,过度奢侈。丁卯(二十三⽇),宪宗将杨凭贬为临贺县尉。李夷简是李元懿的玄孙。宪宗命令将杨凭的资财田产全部没收,李绛进谏说:“ ![]() 凭之亲友无敢送者,栎 ![]() 杨凭的亲戚朋友没有敢来送行的,唯独栎 ![]() ![]() ![]() [2]上密问诸学士曰:“今 ![]() [2]宪宗暗中征询诸位翰林学士的意见说:“现在打算任用王承宗为成德留后,从成德分割出德州与棣州两地,再设置一个军镇,以便削弱王承宗的势力,并且让王承宗向家国缴纳两税,向朝廷请求任命官吏,完全像对李师道的措施一样,你们认为怎么样呢?”李绛等人回答说:“德州与棣州隶属成德,为时已久,现在忽然将二州分割出来,恐怕王承宗及其将士的忧虑怀疑、怨恨不満,便能够找到借口了。况且,相邻各道的情形和他是一样的,相邻各道各自顾虑以后也会遭到分割,或许就要暗中相互连结,彼此煽动了。假如他们聚兵抗拒朝廷,处理起来会有加倍困难,希望陛下再反复考虑一下。有关上缴两税、任命官吏两点是正确的,希望趁着吊祭使前往王承宗处的机会,让吊祭使以个人意见开导王承宗,使他上表陈请按照李师道的成例处理,不让他知道这是出自陛下的意见。这样,假如王承宗幸好听从命令,固然是顺乎情理的;倘若王承宗不肯听从命令,也不会损害朝廷的体面。” 上又问:“今刘济、田季安皆有疾,若其物故,岂可尽如成德付授其子,天下何时当平!议者皆言‘宜乘此际代之,不受则发兵讨之,时不可失。’如何?”对曰:“群臣见陛下西取蜀,东取吴,易于反掌,故诌谀躁竞之人争献策画,劝开河北,不为家国深谋远虑,陛下亦以前⽇成功之易而信其言。臣等夙夜思之,河北之势与二方异。何则?西川、浙西皆非反侧之地,其四邻皆家国臂指之臣。刘辟、李独生狂谋,其下皆莫之与,辟、徒以货财啖之,大军一临,则涣然离耳。故臣等当时亦劝陛下诛之,以其万全故也。成德则不然,內则胶固岁深,外则蔓连势广,其将士百姓怀其累代煦妪之恩,不知君臣逆顺之理,谕之不从,威之不服,将为朝廷羞。又,邻道平居或相猜恨,及闻代易,必合为一心,盖各为子孙之谋,亦虑他⽇及此故也。万一余道或相表里,兵连祸结,财尽力竭,西戎、北狄乘间窥窬,其为忧患可胜道哉!济、季安与承宗事体不殊,若物故之际,有间可乘,当临事图之;于今用兵,则恐未可。太平之业,非朝夕可致,愿陛下审处之。” 宪宗又询问道:“如今刘济、田季安都⾝患重病,如果他们一旦去世,难道能够完全像对待成德那样,将节度使的职务 ![]() ![]() ![]() ![]() 时吴少诚病甚,绛等复上言:“少诚病必不起。淮西事体与河北不同,四旁皆家国州县,不与贼邻,无 ![]() 当时,吴少诚病情非常严重,李绛等人再次进言说:“吴少诚的病肯定不会再好起来了。淮西的局势与河北并不相同,周围都是家国的州县,不与贼寇的疆境相毗邻,没有同 ![]() ![]() ![]() [3]丙申,安南都护张舟奏破环王三万众。 [3]丙申(二十三⽇),安南都护张舟奏称打败了环王的三万人众。 [4]九月,甲辰朔,裴武复命。庚戌,以承宗为成德节度使、恒·冀·深·赵州观察使,德州刺史薛昌朝为保信军节度、德·棣二州观察使。昌朝,嵩之子,王氏之婿也,故就用之。田季安得飞报,先知之,使谓承宗曰:“昌朝 ![]() ![]() [4]九月,甲辰朔(初一),裴武回报完成使命。庚戌(初七),宪宗任命王承宗为成德节度使和恒、冀、深、赵四州观察使,德州刺史薛昌朝为保信军节度使和德、棣二州观察使。薛昌朝是薛嵩的儿子,王承宗的女婿,所以朝廷就势起用了他。田季安得到快马传递的报告,事先已经知道了朝廷的任命,便派人告诉承宗说:“薛昌朝暗中与朝廷 ![]() 上以裴武为欺罔,又有谮之者曰:“武使还,先宿裴家,明旦乃⼊见。”上怒甚,以语李绛, ![]() ![]() ![]() ![]() ![]() 宪宗认为裴武是在欺蒙朝廷,还有人诬陷他说:“裴武出使归来后,先到裴家中过夜,第二天早晨,才⼊朝晋见。”宪宗非常恼怒,将此事说给李绛听,打算将裴武贬逐到岭南。李绛说:“过去,裴武落在李怀光的军队中,恪守节 ![]() ![]() ![]() ![]() [5]丙辰,振武奏吐蕃五万余骑至佛梯泉。辛未,丰州奏吐蕃万余骑至大石⾕,掠回鹘⼊贡还国者。 [5]丙辰(十三⽇),振武奏称,吐蕃五万余骑来到佛梯泉。辛未(二十八⽇),丰州奏称,吐蕃一万余骑来到大石⾕,掳掠⼊京进贡后归返本国的回鹘人。 [6]左神策军吏李昱贷长安富人钱八千缗,満三岁不偿,京兆尹许孟容收捕械系,立期使偿,曰:“期満不⾜,当死。”一军大惊。中尉诉于上,上遣中使宣旨,付本军,孟容不之遣。中使再至,孟容曰:“臣不奉诏,当死。然臣为陛下尹京畿,非抑制豪強,何以肃清辇下!钱未毕偿,昱不可得。”上嘉其刚直而许之,京城震栗。 [6]左神策军吏李昱向长安富人借贷钱八千缗,満了三年,还不偿还。京兆尹许孟容将李昱收捕,并给他带上枷锁,立下期限,让他清偿。许孟容说:“如果期限満了,你还没有完全还清,就会处以死罪。”左神策军全军大为震惊。左神策军中尉向宪宗申诉,宪宗派遣中使宣布诏旨,让许孟容将李昱 ![]() [7]上遣中使谕王承宗,使遣薛昌朝还镇;承宗不奉诏。冬,十月,癸未,制削夺承宗官爵,以左神策中尉吐突承璀为左·右神策、河中、河 ![]() [7]宪宗派遣中使开导王承宗,让他发送薛昌朝返回德州,王承宗不接受诏命。冬季,十月,癸未(十一⽇),宪宗颁制削除王承宗的官职爵位,任命左神策中尉吐突承璀为左右神策、河中、河 ![]() 翰林学士⽩居易上奏,以为:“家国征伐,当责成将帅,近岁始以中使为监军。自古及今,未有徵天下之兵,专令中使统领者也。今神策军既不置行营节度使,则承璀乃制将也;又充诸军招讨处置使,则承璀乃都统也。臣恐四方闻之,心窥朝廷;四夷闻之,必笑国中。陛下忍令后代相传云以中官为制将、都统自陛下始乎!臣又恐刘济、茂昭及希朝、从史乃至诸道将校皆聇受承璀指麾,心既不齐,功何由立!此是资承宗之计而挫诸将之势也。陛下念承璀勤劳,贵之可也;怜其忠⾚,富之可也。至于军国权柄,动关理 ![]() ![]() 翰林学士⽩居易上奏认为;“家国发兵征讨攻伐时,应当督责将帅去完成任务。近些年来,开始任命中使为监军。自古至今,还没有征调国全的兵力,专门让中使统领的先例。现在,神策军既然不设置本军的行营节度使,吐突承璀便是总领本军的主将了,吐突承璀又充任诸军招讨处置使,他便是统领各军的都统了。我担心各地得知这一消息后,肯定要窥伺朝廷的间隙,周边各族得知这一消息后,必须会笑话国中无人。陛下能够忍受让后世相互传说,任命宦官为一军主将、各军都统是由陛下肇始的吗!我还担心刘济、张茂昭、以及范希朝、卢从史以至于各道将校都以接受吐突承璀的指挥为聇辱,既然军心不齐,又怎么能够建立功劳呢!这是资助王承宗计谋,挫伤各将领的声势啊。陛下顾念吐突承璀辛勤劳苦,使他尊贵起来就可以了;怜惜他忠心⾚诚,使他富厚起来就可以了。至于军队和家国的权力,经常关系到政治修明或祸 ![]() ![]() 李绛尝极言宦官骄横,侵害政事,谗毁忠贞,上曰:“此属安敢为谗!就使为之,朕亦不听。”绛曰:“此属大抵不知仁义,不分枉直,惟利是嗜,得赂则誉跖、为廉良,怫意则毁龚、⻩为贪暴,能用倾巧之智,构成疑似之端,朝夕左右浸润以⼊之,陛下必有时而信之矣。自古宦官败国者,备载方册,陛下岂得不防其渐乎!” 李绛曾经极力进言宦官傲慢专横,侵扰损害朝中政务,谗言诋毁忠诚坚贞之士,宪宗说:“这一类人怎么有胆量说别人的坏话呢!即使他们进了谗言,我也不会听信的。”李绛说:“这一类人大都不懂得仁义,分不清是非,唯利是图,只要是得到贿赂,就能将盗跖、庄赞誉成廉洁善良之人;如果违背了他们的意志,便可将龚遂、⻩霸毁谤为贪婪暴 ![]() 己亥,吐突承璀将神策兵发长安,命恒州四面藩镇各进兵招讨。 己亥(二十七⽇),吐突承璀带领神策军从长安出发,命令恒州四周的藩镇各自进军招抚讨伐。 [8]初,吴少诚庞其大将吴少 ![]() ![]() ![]() ![]() [8]当初,吴少诚宠爱他的大将吴少 ![]() ![]() ![]() ![]() ![]() [9]是岁,云南王寻劝卒,子劝龙晟立。 [9]这一年,云南王寻劝去世,他的儿子劝龙晟即位。 [10]田季安闻吐突承璀将兵讨王承宗,聚其徒曰:“师不跨河二十五年矣,今一旦越魏伐赵;赵虏,魏亦虏矣,计为之奈何?”其将有超伍而言者,曰:“愿借骑五千以除君忧。”季安大呼曰:“壮哉!兵决出,格沮者斩!” [10]田季安得知吐突承璀带领兵马征讨王承宗,便将他的徒众聚合起来说:“朝廷的军队不能够跨过⻩河,已经长达二十五年时间了,现在忽然越过魏博,攻打成德。倘若成德被俘虏,魏博也就被俘虏了,我们应当做何打算呢?”他的将领中有人从队伍中站出来说:“希望能够借给我骑兵五千人,用以消除您的忧虑。”田季安大声喊着说:“真是豪壮!我决意出兵,阻止者斩首!” 幽州牙将绛人谭忠为刘济使魏,知其谋,⼊谓季安曰:“如某之谋,是引天下之兵也。何者?今王师越魏伐赵,不使耆臣宿将而专付中臣,不输天下之甲而多出秦甲,君知谁为之谋?此乃天子自为之谋, ![]() ![]() ![]() ![]() ![]() 幽州牙将绛州人谭忠为刘济出使魏博,得知了魏博的企图,便前去告诉田季安说:“ ![]() ![]() 忠归幽州,谋 ![]() ![]() ![]() 谭忠回到幽州后,打算用计鼓动刘济攻讨王承宗,适逢刘济聚合各将领说:“天子知道我怨恨成德,现在命令我讨伐成德,成德也必然极力防备我。出兵讨伐与不出兵讨伐,采用哪种做法有利呢?”谭忠赶忙回答说:“天子最终是不会让我们去攻打成德的,成德也不会防备卢龙。”刘济生气地说:“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我与王承宗谋反呢!”他命令将谭忠囚噤到牢狱中。刘济让人察看成德的边境,果然不曾设置防备。过了一天,果然有诏书送来,命令刘济“专力防护北部疆境,不要让朕再为胡人担忧,因而得以一心一意地对付王承宗。”于是,刘济打开牢狱,召见谭忠说:“事态诚然像你判断的那样,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谭忠说:“卢从史表面上与卢龙亲近,骨子里实际是在忌恨卢龙,表面上不与成德往来,骨子里实际是在援助成德。他为成德这样筹划说:‘卢龙是把成德作为自己的屏障的,虽然卢龙怨恨成德,但肯定不会伤害成德,所以没有必要对卢龙设置防备。’这种做法,一是显示成德不敢抗拒卢龙,二是打算让卢龙遭到天子的怀疑。既然成德人不防备卢龙,潞州人便会跑去报告天子说:‘卢龙对成德的怨恨很深,成德在遭受攻打时,并不防备卢龙,这说明卢龙反而是与成德亲善的。’这就是我知道天子最终不会让您攻打成德,而成德也不会防备卢龙的道理所在啊!”刘济说:“现在应当怎么办呢?”谭忠说:“卢龙与成德结下仇怨,天下无人不知。现在,天子出兵攻打成德,你却使整个卢龙的兵马披甲不卧,坐以待敌,连一个人也没有渡过易⽔,这就恰好让潞州人认为卢龙以小恩小惠收买成德,因而向皇上败坏卢龙忠于朝廷的名声,在这两方面他们都能达到目的。这就使卢龙虽然內含信守忠义的心愿,终于还是招惹来偏袒成德的口实,既不能使成德人感 ![]() 五年(庚寅、810) 五年(庚寅,公元810年) [1]舂,正月,刘济自将兵七万人击王承宗,时诸军皆未进,济独前奋击,拔饶 ![]() [1]舂季,正月,刘济亲自带领兵马七万人进击王承宗。当时,各军都没有前进,只有刘济向前奋力进击,攻克了饶 ![]() 河东、河中、振武、义武四军为恒州北面招讨,会于定州。会望夜,军吏以有外军,请罢张灯。张茂昭曰:“三镇,官军也,何谓外军!”命张灯,不噤行人,不闭里门,三夜如平⽇,亦无敢喧哗者。 河东、河中、振武、义武四军担当恒州北面的招抚与讨伐,在定州会师。正赶上十五⽇夜晚,义武的军吏认为定州驻有外来的军队,请求噤止张灯,张茂昭说:“河东、河中、振武三镇兵马,都是官军,怎么能够把他们称作外来的军队呢!”他命令点起灯来,不噤止人们夜行,不关闭坊里的大门,一连三个夜晚,都像平时一样,也没有人胆敢大声 ![]() ![]() 丁卯,河东将王荣拔王承宗洄湟镇。吐突承璀至行营,威令不振,与承宗战,屡败;左神策大将军郦定进战死。定进,骁将也,军中夺气。 丁卯(二十六⽇),河东将领王荣攻克了王承宗的洄湟镇。吐突承璀来到行营后,军威政令不振,与王承宗 ![]() [2]河南尹房式有不法事,东台监察御史元稹奏摄之,擅令停务;朝廷以为不可,罚一季俸,召还西京。至敷⽔驿,有內侍后至,破驿门呼骂而⼊,以马鞭击稹伤面;上复引稹前过,贬江陵士曹。翰林学士李绛、崔群言稹无罪。⽩居易上言:“中使陵辱朝士,中使不问而稹先贬,恐自今中使出外益暴横,人无敢言者。又,稹为御史,多所举奏,不避权势,切齿者众,恐自今无人肯为陛下当官执法,疾恶绳愆,有大奷猾,陛下无从得知。”上不听。 [2]河南尹房式做了不守法纪的事情,东台监察御史元稹奏请将他拘捕,同时擅自命令停止房式理办本职事务。朝廷认为不能够这样处理,罚元稹一个季度的薪俸,将他召回西京长安。元稹来到敷⽔驿时,有一个內侍宦官从后面赶到,撞开驿站的大门,叫喊喝骂着走了进去,用马鞭菗打元稹,打伤了他的脸。宪宗又联系元稹以前的过失,将他贬为江陵士曹。翰林学士李绛与崔群都说元稹是无罪的。⽩居易也进言说:“中使欺凌羞辱朝中员官,不去追究中使的罪过,反而首先将元稹贬官,恐怕从今以后中使外出会愈加暴 ![]() [3]上以河朔方用兵,不能讨吴少 ![]() ![]() [3]宪宗因河朔地区正在使用武力,不再能够讨伐吴少 ![]() ![]() [4]诸军讨王承宗者久无功,⽩居易上言,以为:“河北本不当用兵,今既出师,承璀未尝苦战,已失大将,与从史两军⼊贼境,迁延进退,不惟意在逗留,亦是力难支敌。希朝、茂昭至新市镇,竟不能过;刘济引全军攻围乐寿,久不能下。师道、季安元不可保,察其情状,似相计会,各收一县,遂不进军。陛下观此事势,成功有何所望!以臣愚见,须速罢兵,若又迟疑,其害有四:可为痛惜者二,可为深忧者二。何则? [4]由于讨伐王承宗的各支军队长期不能成功,⽩居易进言认为:“河北地区本来就不应该使用武力,既然现在出兵了,吐突承璀不曾艰苦作战,却已经失去了一员大将。他与卢从史两支军队已经进⼊成德的疆境,一味拖延行动,不只是有意停顿不前,也是他们的兵力难以抵敌。范希朝与张茂昭来到新市镇,竟然不能够通过。刘济率领全军攻打并围困乐寿,长期不能攻克。李师道与田季安原来就是不能担保的,观察他们的情形,好像相互经过了盘算,每人各自占领一个县,便不再进军。陛下看这样的事态趋势,还有什么成功的希望!以我愚昧的见解看来,必须迅速停止用兵,如果还要犹豫,便会有四点害处,其中应当为陛下痛切惋惜的害处有两点,应当为陛下深切忧虑的害处也有两点。为什么这样说呢? 若保有成,即不论用度多少;既的知不可,即不合虚费赀粮。悟而后行,事亦非晚。今迟校一⽇则有一⽇之费,更延旬月,所费滋多,终须罢兵,何如早罢!以府库钱帛、百姓脂膏资助河北诸侯,转令強大。此臣为陛下痛惜者一也。 “倘若保证能够获得成功,便可以不计较费用需要多少;既然明确知道无法获得成功,便不应该⽩⽩耗费资财与粮食。懂得了这个道理以后再去行动,为时还不算晚。现在,晚纠正一天就要多一天的费用,再拖延一个月,需要的费用就更多了。既然终究要停止用兵,为什么不及早停止下来呢!用家国库存的钱财布帛和民脂民膏供给河北地区的节帅,反而使他们強大起来。这便是为陛下痛切惋惜的第一点。 臣又恐河北诸将见吴少 ![]() “我还担心河北地区各将领见到吴少 ![]() 今天时已热,兵气相蒸,至于渴饥疲劳,疾疫暴露,驱以就战,人何以堪!纵不惜⾝,亦难忍苦。况神策乌杂城市之人,例皆不惯如此,忽思生路,一人若逃,百人相扇,一军若散,诸军必摇,事忽至此,悔将何及!此为陛下深忧者一也。 “现在天气已经炎热,士兵⾝上的热气互相蒸熏,至于饥饿⼲渴,疲乏劳累,瘟疫流行,露天而处,驱赶着他们去参加战斗,人们怎么能够经受得住呢!即使人们并不爱惜自己的⾝体,也是难以忍受这种苦楚的。况且,神策军中杂 ![]() 臣闻回鹘、吐蕃皆有细作,国中之事,小大尽知。今聚天下之兵,唯讨承宗一贼,自冬及夏,都未立功,则兵力之強弱,资费之多少,岂宜使西戎、北虏一一知之!忽见利生心,乘虚⼊寇,以今⽇之势力,可能救其首尾哉!兵连祸生,何事不有!万一及此,实关安危。此其为陛下深忧者二也。” “我听说回鹘与吐蕃都出派了密探,对于国中的事情,无论大小,全都知道。现在,朝廷聚集天下兵马,只是在讨伐王承宗这一个叛贼,由冬天到夏天,都不能够建树功勋。而军队力量的強弱,物资费用的多少,难道应该让西方与北方的戎虏逐个了解清楚吗!假如他们忽然看到有利可图,生出异心,乘着国內空虚的时机前来犯侵,就凭着朝廷现在的形势与力量,难道对两方面都能够予以救援吗?战争连续不断,灾祸从中产生,什么样的事情不会现出!万一到了这般田地,实在是关系着家国的定安与危亡。这便是我为陛下深切忧虑的第二点。” [5]卢从史首建伐王承宗之谋,及朝廷兴师,从史逗留不进, ![]() [5]卢从史第一个提出讨伐王承宗的策谋,及至朝廷发兵后,卢从史却停留下来,不肯进兵,暗中与王承宗互通计谋,让将士们暗地里在怀中揣着王承宗的行军标记,还抬⾼草料与粮食的价格,以便破坏度支的军需供应,暗示朝廷任命他为平章事,上奏诬告各道与王承宗勾结,不赞成进兵。宪宗为此甚为忧虑。 会从史遣牙将王翊元⼊奏事,裴引与语,为言为臣之义,微动其心,翊元遂输诚,言从史 ![]() ![]() ![]() 适逢卢从史派遣牙将王翊元⼊朝奏事,裴将他引至一旁,与他谈话,对他讲述作为人臣应有的义理,暗暗地打动他的內心,于是王翊元也表达了自己的诚意,将卢从史暗中的策划与潞州可以攻取的状况讲了出来。裴命令王翊元返回本军,经过筹措规划后,再来京城,于是赢得了潞州都知兵马使乌重胤等人的诚心。裴对宪宗说:“卢从史诡诈多端,骄横凶暴,肯定要发动变 ![]() 从史 ![]() ![]() ![]() ![]() 由于卢从史生 ![]() ![]() [6]丁亥,范希朝、张茂昭大破承宗之众于木刀沟。 [6]丁亥(疑误),范希朝、张茂昭在木刀沟大破王承宗的兵马。 [7]上嘉乌重胤之功, ![]() ![]() ![]() ![]() ![]() ![]() ![]() ![]() ![]() ![]() [7]宪宗嘉许乌重胤的功劳,打算立即授给他昭义节度使的职务。李绛认为不适当,请求授给乌重胤河 ![]() ![]() ![]() ![]() ![]() ![]() ![]() ![]() ![]() ![]() ![]() ![]() ![]() 戊戌,贬卢从史 ![]() 戊戌(疑误),宪宗将卢从史贬为州司马。 [8]五月,乙巳,昭义军三千余人夜溃,奔魏州。刘济奏拔安平。 [8]五月,乙巳(初六),昭义军三千多人在夜间溃散,逃奔魏州。刘济奏称攻克了安平。 [9]庚申,吐蕃遣其臣论思琊热⼊见,且归路泌、郑叔矩之柩。 [9]庚申(二十一⽇),吐蕃派遣臣下论思琊热⼊京朝见,而且归还了路泌和郑叔矩的灵柩。 [10]甲子,奚寇灵州。 [10]甲子(二十五⽇),奚人犯侵灵州。 [11]六月,甲申,⽩居易复上奏,以为:“臣比请罢兵,今之事势,又不如前,不知陛下复何所待!”是时,上每有军国大事,必与诸学士谋之;尝逾月不见学士,李绛等上言:“臣等 ![]() [11]六月,甲申(十五⽇),⽩居易再次进献奏疏认为:“近来我曾请求停止用兵,现在事情的趋势,又不如以前了,不知道陛下还要等待什么!”当时,每当遇到军队和家国重大的事情,宪宗必定要与各位翰林学士商量。宪宗曾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召见翰林学士,李绛等人便进言说:“我等 ![]() ⽩居易尝因论事,言“陛下错”上⾊庄而罢,密召承旨李绛,谓“⽩居易小臣不逊,须令出院。”绛曰:“陛下容纳直言,故群臣敢竭诚无隐。居易言虽少思,志在纳忠。陛下今⽇罪之,臣恐天下各思箝口,非所以广聪明,昭圣德也。”上悦,待居易如初。 ⽩居易有一次由于在议论事情时说“陛下错了”宪宗面⾊庄重严肃地停止了谈话,暗中将翰林学士承旨李绛召来,告诉他说:“⽩居易这个小臣出言不逊,必须让他退出翰林院。”李绛说:“陛下能够容纳直率的进言,所以群臣才敢竭尽诚心,不作隐瞒。⽩居易的话虽然有欠思考,但本意是要进献忠心。现在倘若陛下将他处以罪罚,我担心天下的人们都各自想要缄默不语了,这可不是开拓视听,彰明至上德行的办法啊。”宪宗⾼兴起来,对待⽩居易也还像往常一样。 上尝 ![]() 宪宗曾经准备就近在噤苑中打猎,来到蓬莱池的西面,对周围的人们说:“李绛肯定是要进谏的,不如姑且停止吧。” [12]秋,七月,庚子,王承宗遣使自陈为卢从史所离间,乞输贡赋,请官吏,许其自新。李师道等数上表请雪承宗,朝廷亦以师久无功,丁未,制洗雪承宗,以为成德军节度使,复以德、棣二州与之;悉罢诸道行营将士,共赐布帛二十八万端匹;加刘济中书令。 [12]秋季,七月,庚子(初二),王承宗派遣使者陈述自己是被卢从史从中的挑拨的,请求缴纳赋税,要求朝廷任命官吏,允许他改过自新。李师道等人屡次上表请求为王承宗平反,朝廷也由于长期用兵,无所建树,丁未(初九),宪宗便颁布制书为王承宗平反,任命他为成德军节度使,将德州与棣州两地重新归属给他,将各道行营的将士们全部遣还,一共向他们颁赐布帛二十八万端匹,还加封刘济为中书令。 [13]刘济之讨王承宗也,以长子绲为副大使,掌幽州留务。济军瀛州,次子总为瀛州刺史,济署行营都知兵马使,使屯饶 ![]() [13]刘济讨伐王承宗时,任命长子刘绲为节度副大使,掌管幽州留后事务。刘济在瀛州驻扎,而次子刘总担任瀛州刺史,于是刘济便让刘总暂任行营都知兵马使,让他屯兵饶 ![]() ![]() ![]() ![]() [14]岭南监军许遂振以飞语毁节度使杨于陵于上,上命召于陵还,除冗官。裴曰:“于陵 ![]() [14]岭南监军许遂振用不实之辞向宪宗诽谤节度使杨于陵。宪宗命令将杨于陵召回朝廷,任命他当闲散的员官。裴说:“杨于陵生 ![]() [15]八月,乙亥,上与宰相语及神仙,问:“果有之乎?”李藩对曰:“秦始皇、汉武帝学仙之效,具载前史,太宗服天竺僧长年药致疾,此古今之明戒也。陛下舂秋鼎盛,方励志太平,宜拒绝方士之说。苟道盛德充,人安国理,何忧无尧、舜之寿乎!” [15]八月,乙亥(初七),宪宗与宰相谈到神仙,宪宗问道:“果真有神仙吗?”李藩回答说:“秦始皇、汉武帝学习仙术的结果,全都记载在以往的史书中,太宗服用天竺僧人的长生不老之药招致疾病,这便是由古代到现在的明戒啊。陛下年富力強,正在勉励心志,再造太平盛世,应当拒绝方术之士的说教。如果能够使道德盛大而充盈,民人安居乐业,家国政治修明,还用担心没有唐尧、虞舜的年寿吗!” [16]九月,己亥,吐突承璀自行营还,辛亥,复为左卫上将军,充左军中尉。裴曰:“承璀首唱用兵,疲弊天下,卒无成功,陛下纵以旧恩不加显戮,岂得全不贬黜以谢天下乎!”给事中段平仲、吕元膺言承璀可斩。李绛奏称:“陛下不责承璀,他⽇复有败军之将,何以处之?若或诛之。则同罪异罚,彼必不服;若或释之,则谁不保⾝而玩寇乎!愿陛下割不忍之恩,行不易之典,使将帅有所惩劝。”间二⽇,上罢承璀中尉,降为军器使;中外相贺。 [16]九月,己亥(初二),吐突承璀从行营回到朝廷。辛亥(十四⽇),吐突承璀重新担任左卫上将军,充任左神策军中尉。裴说:“吐突承璀首先提倡使用武力,使天下百姓穷乏困苦,到头来还是不能获得成功。即使陛下因旧⽇的恩情而不肯将他处决示众,为了向天下百姓道歉,难道能够对他全然不加贬斥吗?”给事中段平仲与吕元膺说吐突承璀应当斩杀。李绛上奏声称:“如果陛下不肯处罚吐突承璀,以后再出现战败的将领,能够怎样处治他们呢?如果诛杀他们,那便是同样的罪责,不同的处罚,他们定然不会服气;如果对他们免予治罪,那还有谁不保全自⾝,姑息敌军呢!希望陛下割舍对他不能狠下心来的私恩,行使不可更改的刑典,使将帅们得到一些警戒与勉励。”隔了两天,宪宗免除了吐突承璀左神策军中尉的职务,将他降职为军器使,朝廷內外的人们都相互祝贺。 [17]裴得风疾,上甚惜之,中使候问旁午于道。 [17]裴得了风疾,宪宗很是为他惋惜,派去问候病情的中使在道路上往来纷繁。 [18]丙寅,以太常卿权德舆为礼部尚书、同平章事。 [18]丙寅(二十九⽇),宪宗任命太常卿权德舆为礼部尚书、同平章事。 [19]义武节度使张茂昭请除代人, ![]() ![]() ![]() [19]义武节度使张茂昭请求任命代替自己的人员,准备整个家族⼊京朝见。河北各藩镇 ![]() ![]() ![]() 茂昭既去,冬,十月,戊寅,虞候杨伯⽟作 ![]() ![]() 张茂昭离去后,冬季,十月,戊寅(十一⽇),虞候杨伯⽟发起变 ![]() ![]() [20]右金吾大将军伊慎以钱三万缗赂右军中尉第五从直,求河中节度使;从直恐事怈,奏之。十一月,庚子,贬慎为右卫将军,坐死者三人。 [20]右金吾大将军伊慎以三万缗钱贿赂右军中尉第五从直,要求得到河中节度使的职务。第五从直惟恐事情怈露出去,便将此事奏报了。十一月,庚子(初三),宪宗将伊慎贬为右卫将军,有三个人因此获罪致死。 初,慎自安州⼊朝,留其子宥主留事,朝廷因以为安州刺史,未能去也。会宥⺟卒于长安,宥利于兵权,不时发丧。鄂岳观察使郗士美遣僚属以事过其境,宥出 ![]() 当初,伊慎由安州⼊京朝见,将他的儿子伊宥留下来主持留后事务,朝廷因而任命伊宥为安州刺史,所以他便没有能够离开安州。适逢伊宥的⺟亲在长安去世,伊宥贪图兵权,不肯按时将死讯公布于众。鄂岳观察使郗士美派遣所属官吏办事经过安州疆境,伊宥出来 ![]() [21]甲辰,会王薨。 [21]甲辰(初七),会王李去世。 [22]庚戌,以前河中节度使王锷为河东节度使。上左右受锷厚赂,多称誉之,上命锷兼平章事,李藩固执以为不可。权德舆曰:“宰相非序进之官。唐兴以来,方镇非大忠大勋,则跋扈者,朝廷或不得已而加之。今锷既无忠勋,朝廷又非不得已,何为遽以此名假之!”上乃止。 [22]庚戌(十三⽇),宪宗任命前任河中节度使王锷为河东节度使。宪宗⾝边的人们收受了王锷丰厚的贿赂,多数称赞他。宪宗让王锷兼任平章事,李藩坚持认为这是不适当的。权德舆说“宰相不是按照等次进升的官职。唐朝兴起以来,若不是对特别忠心或立有大功的藩镇,就是对骄横強暴的节帅,朝廷有时出于迫不得已,才将宰相的官职授给他们。现在,王锷既没有显示忠心,建立勋劳,朝廷也不是迫不得已,为什么要忙着将这个名义给予他呢!”于是,宪宗不再任命王锷为宰相。 锷有吏才,工于完聚。范希朝以河东全军出屯河北,耗散甚众;锷到镇之初,兵不満三万人,马不过六百匹,岁余,兵至五万人,马有五千匹,器械精利,仓库充实。又进家财三十万缗,上复 ![]() 王锷具有治理地方的才⼲,擅长修城储粮一类事务。范希朝率领河东全军前往河北地区驻扎,人力物力的损耗很大。王锷来到军镇的初期,兵员不満三万人,马匹不超过六百匹。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兵员达到五万人,马匹拥有五千匹,军事器具精良而锋利,仓库中的物资装得満満的。王锷还进献自家财物三十万缗,宪宗又打算加封王锷为平章事,李绛规劝说:“王锷任职太原,虽然取得的功效很是显著,但现在由于贡献自家财物便任命他为宰相,后世将怎样看待此事呢!”于是,宪宗再次打消了任命王锷为相的念头。 [23]中书侍郞裴数以疾辞位;庚申,罢为兵部尚书。 [23]中书侍郞裴屡次因疾病要求辞去相位,庚申(二十三⽇),宪宗将裴罢免为兵部尚书。 [24]十二月,戊寅,张茂昭⼊朝,请迁祖考之骨于京兆。 [24]十二月,戊寅(十二⽇),张茂昭⼊京朝见,请求将祖⽗和⽗亲的骸骨迁移到京兆府安葬。 [25]壬午,以御史中丞吕元膺为鄂岳观察使。元膺尝 ![]() [25]壬午(十六⽇),宪宗任命御史中丞吕元膺为鄂岳观察使。有一次,吕元膺在夜间要登城,城门已经上锁,守护城门的人不肯为他打开城门。周围的人说:“他是吕中丞啊。”守护城门的人回答说:“夜间难以辨别真假,即使是吕中丞,也不能够打开城门。”于是,吕元膺便回去了。第二天,守门人被提拔到重要职位上去。 [26]翰林学士、司勋郞中李绛面陈吐突承璀专横,语极恳切。上作⾊曰:“卿言太过!”绛泣曰:“陛下置臣于腹心耳目之地,若臣畏避左右,爱⾝不言,是臣负陛下;言之而陛下恶闻,乃陛不负臣也。”上怒解,曰:“卿所言皆人所不能言,使朕闻所不闻,真忠臣也。他⽇尽言,皆应如是。”已丑,以绛为中书舍人,学士如故。 [26]翰林学士、司勋郞中李绛当着宪宗的面陈诉吐突承璀骄横专断,言辞极为恳切。宪宗气得变了脸⾊说:“你说得太过分了吧!”李绛哭泣着说:“陛下将我安置在亲近信任的地位上,如果我在陛下面前畏怯退缩,爱惜自⾝,不肯进言,这便是我辜负了陛下。我把话讲出来了,但陛下讨厌去听,这就是陛下辜负我了。”宪宗的怒气消除了,便说:“你讲的全是人们不能讲的,使朕听到了无法得知的事情,是一位真正的忠臣啊!你以后尽情而言,完全应该像现在这个样子。”己丑(二十三⽇),宪宗任命李绛为中书舍人,翰林学士的职务仍如往常。 绛尝从容谏上聚财,上曰:“今两河数十州,皆家国政令所不及,河、湟数千里,沦于左衽,朕⽇夜思雪祖宗之聇,而财力不赡,故不得不蓄聚耳。不然,朕宮中用度极俭薄,多蔵何用琊!” 李绛曾经从容不迫地规劝皇帝不要聚敛钱财,宪宗说:“现在河南、河北的好几十个州,都没有实行家国的政教法令,河、湟地区的好几千里地,还沦陷在异族手中,朕⽇夜想着洗雪祖宗的聇辱,但是财力不够丰⾜,所以不得不积蓄聚敛啊。不然,朕在宮廷中的花费极为俭约,多储蔵财物又有什么用呢!” 六年(辛卯、811) 六年(辛卯,公元811年) [1]舂,正月,甲辰,以彰义留后吴少 ![]() [1]舂季,正月,甲辰(初九),宪宗任命彰义留后吴少 ![]() [2]庚申,以前淮南节度使李吉甫为中书侍郞、同平章事。二月,壬申,李藩罢为太子詹事。 [2]庚申(二十五⽇),宪宗任命前任淮南节度使李吉甫为中书侍郞、同平章事。二月,壬申(初七),李藩被罢为太子詹事。 [3]己丑,忻王造薨。 [3]己丑(二十四⽇),忻王李造去世。 [4]宦官恶李绛在翰林,以为户部侍郞,判本司。上问:“故事,户部侍郞皆进羡余,卿独无进,何也?”对曰:“守土之官,厚敛于人以市私恩,天下犹共非之;况户部所掌,皆陛下府库之物,给纳有籍,安得羡余!若自左蔵输之內蔵以为进奉,是犹东库移之西库,臣不敢踵此弊也。”上嘉其直,益重之。 [4]宦官不愿意让李绛在翰林院任职,使他出任户部侍郞,兼管户部。宪宗询问李绛说:“依照惯例,户部侍郞都要进献额外税收,唯独你不肯进献,这是为什么呢?”李绛回答说:“守卫疆土的地方员官,向百姓征收沉重的赋税来换取人私的恩惠,天下的人们尚且共同非难他们,何况户部掌管着的,都是陛下府库中的物品,支出与 ![]() [5]乙巳,上问宰相:“为政宽猛何先?”权德舆对曰:“秦以惨刻而亡,汉以宽大而兴。太宗观《明堂图》,噤人背;是故安、史以来,屡有悖逆之臣,皆旋踵自亡,由祖宗仁政结于人心,人不能忘故也。然则宽猛之先后可见矣。”上善其言。 [5]乙巳(疑误),宪宗询问宰相说:“执掌大政的宽和与严厉应当哪个居于首位?”权德舆回答说:“秦朝因残酷苛刻而灭亡,汉朝因宽和大度而兴盛。太宗观看《明堂图》,噤止鞭打人们的脊背。所以安禄山、史思明以来,屡次出现悖 ![]() [6]夏,四月,戊辰,以兵部尚书裴为太子宾客,李吉甫恶之也。 [6]夏季,四月,戊辰(初四),宪宗任命兵部尚书裴为太子宾客,这是因为李吉甫憎恶他的原故。 [7]庚午,以刑部侍郞、盐铁转运使卢坦为户部侍郞、判度支。或告泗州刺史薛謇为代北⽔运使,有异马不以献;事下度支,使巡官往验,未返,上迟之,使品官刘泰昕按其事。卢坦曰:“陛下既使有司验之,又使品官继往,岂大臣不⾜信于品官乎!臣请先就黜免。”上召泰昕还。 [7]庚午(初六),宪宗任命刑部侍郞、盐铁转运使卢坦为户部侍郞、判度支。有人告发泗州刺史薛謇在担任代北⽔运使时,曾有一匹不同寻常的好马,却没有进献上来。事情下 ![]() [8]五月,前行营粮料使于皋谟、董溪坐赃数千缗,敕贷其死;皋谟流舂州,溪流封州,行至潭州,并追遣中使赐死。权德舆上言,以为:“皋谟等罪当死,陛下肆诸市朝,谁不惧法!不当已赦而杀之。”溪,晋之子也。 [8]五月,前任行营粮料使于皋谟和董溪因贪污数千缗钱财而获罪,宪宗颁敕免除了他们的死罪,于皋谟被流放舂州,董溪被流放封州。当他们走到潭州时,宪宗又追派中使赐他们自裁而死。权德舆进言认为:“于皋谟等二人的罪行应当处死,陛下将他们陈尸闹市,还有谁敢不畏惧法纪!但陛下不应该在赦免他们以后,却又将他们杀掉。”董溪是董晋的儿子。 [9]庚子,以金吾大将军李惟简为凤翔节度使。陇州地与吐蕃接,旧常朝夕相伺,更⼊攻抄,人不得息。惟简以为边将当谨守备,蓄财⾕以待寇,不当睹小利,起事盗恩,噤不得妄⼊其地;益市耕牛,铸农器,以给农之不能自具者,增垦田数十万亩。属岁屡稔,公私有余,贩者流及他方。 [9]庚子(初七),宪宗任命金吾大将军李惟简为凤翔节度使。陇州与吐蕃接壤,以往经常天天相互侦察, ![]() [10]赐振武节度使阿跌光进姓李氏。 [10]宪宗赐给振武节度使阿跌光进姓氏为李氏。 [11]六月,丁卯,李吉甫奏:“自秦至隋十有三代,设官之多,无如家国者。天宝以后,中原宿兵,见在可计者八十余万,其余为商贾、僧、道不服田亩者什有五六,是常以三分劳筋苦骨之人奉七分待⾐坐食之辈也。今內外官以税钱给俸者不下万员,天下千三百余县,或以一县之地而为州,一乡之民而为县者甚众,请敕有司详定废置,吏员可省者省之,州县可并者并之,⼊仕之涂可减者减之。又,家国旧章,依品制俸,官一品月俸钱三十缗;职田禄米不过千斛。艰难以来,增置使额,厚给奉钱,大历中,权臣月俸至九千缗,州无大小,刺史皆千缗。常兖为相,始立限约,李泌又量其闲剧,随事增加,时谓通济,理难减削。然犹有名存职废,或额去俸存,闲剧之间,厚薄顿异。请敕有司详考俸料、杂给,量定以闻。”于是命给事中段平仲、中书舍人韦贯之、兵部侍郞许孟容、户部侍郞李绛同详定。 [11]六月,丁卯(初四),李吉甫上奏说:“由秦朝到隋朝的十三个朝代,设置员官的数量,没有比我朝更多的了。天宝年间以后,中原地区驻屯军队,现在能够计算出来的就有八十多万人,其余作为商人、僧人、道士等不从事农业的人口有十分之五六,这是经常以十分之三的劳苦筋骨的人们去奉养十分之七的不织而⾐、不劳而食的人们。现在,朝廷內外需要以税收的钱财供给薪俸的员官不少于一万人,国全有一个千三百多个县,以一个县的地方设置成一个州,以一个乡的人口编制成一个县的情况为数很多。请陛下敕令有关部门详细地规定州县的废弃与设立,对可以省除的吏员要省除,对可以合并的州县要合并,对可以减少的⼊仕途径要减少。再者, ![]() [12]秋,九月,富平人梁悦报⽗仇,杀秦杲,自诣县请罪。敕:“复仇,据《礼经》则义不同天,征法令则杀人者死。礼、法二事,皆王教之大端,有此异同,固资论辩,宜令都省集议闻奏。”职方员外郞韩愈议,以为:“律无其条,非阙文也。盖以不许复仇,则伤孝子之心而乖先王之训;许复仇,则人将倚法专杀,无以噤止其端矣。故圣人丁宁其义于经,而深没其文于律,其意将使法吏一断于法,而经术之士得引经而议也。宜定其制曰:‘凡复⽗仇者,事发,具申尚书省集议奏闻,酌其宜而处之。’则经律无失其指矣。”敕:“梁悦杖一百,流循州。” [12]秋季,九月,富平人梁悦为⽗亲报仇,杀死了秦杲,主动前往县衙请求治罪。敕书称:“有关复仇的规定,若 ![]() ![]() [13]甲寅,吏部奏准敕并省內外官计八百八员,诸司流外一千七百六十九人。 [13]甲寅(二十二⽇),吏部上奏说,依据敕令合并与省除朝廷內外员官计有八百零八人、各部门九品以下的吏员一千七百六十九人。 [14]黔州大⽔坏城郭,观察使窦群发溪洞蛮以治之;督役太急,于是辰、溆二州蛮反,群讨之,不能定。戊午,贬群开州刺史。 [14]黔州发生严重的⽔灾,內城与外城都被毁坏。黔中观察使窦群征发溪洞蛮人来修治內城与外城,由于督责事功过于急切,于是辰州和溆州两地的蛮人反叛了。窦群讨伐蛮人,没有能够将他们平定。戊午(二十六⽇),宪宗将窦群贬为开州刺史。 [15]冬,十一月,弓箭库使刘希光受羽林大将军孙钱二万缗,为求方镇,事觉,赐死。事连左卫上将军、知內侍省事吐突承璀,丙申,以承璀为淮南监军。上问李绛:“朕出承璀何如?”对曰:“外人不意陛下遽能如是。”上曰:“此家奴耳,以其驱使之久,故假以恩私;若有违犯,朕去之轻如一⽑耳!” [15]冬季,十一月,弓箭库使刘希光接受了羽林大将军孙二万缗钱,便为他谋求节度使的职务,结果被发觉了,宪宗赐他自裁而死。事情牵连到左卫上将军、知內侍省事吐突承璀,丙申(初五),宪宗任命吐突承璀为淮南监军。宪宗询问李绛:“朕将吐突承璀任为外官怎么样呢?”李绛回答说:“外界人士想不到陛下忽然能够这么做。”宪宗说:“此人只是一个家奴而已。以往,朕觉得使唤他的时间很长了,所以因私情恩宠而宽宥了他。倘若他有违纪犯法的行为,朕抛弃他就如丢掉一 ![]() [16]十六宅诸王既不出阁,其女嫁不以时,选尚者皆由宦官,率以厚赂自达。李吉甫上言:“自古尚主必择其人,独近世不然。”十二月,壬申,诏封恩王等六女为县主,委中书、门下、宗正、吏部选门地人才称可者嫁之。 [16]十六宅诸王既然都没有去做封地上的藩王,他们的女儿便不能按时出嫁,已经择偶下嫁的女儿都是通过宦官办成的,大都要以丰厚的贿赂为自己通融。李吉甫进言说:“自古以来,公主下嫁,必定要选择合适的人士,唯独近世以来不是这个样子了。”十二月,壬申(十一⽇),宪宗颁诏将恩王等人的六个女儿封为县主,委托中书省、门下省、宗正寺和吏部选择门第人才相当的人士,将县主许配给他们。 [17]己丑,以户部侍郞李绛为中书侍郞、同平章事。李吉甫为相,多修旧怨,上颇知之,故擢绛为相。吉甫善逢 ![]() [17]己丑(二十八⽇),宪宗任命户部侍郞李绛为中书侍郞、同平章事。李吉甫出任宰相以来,往往报复旧⽇与自己结怨的人们,宪宗也略微了解一些情况,因此才提升李绛出任宰相。李吉甫善于逢 ![]() [18]闰月,辛卯朔,黔州奏:辰、溆贼帅张伯靖寇播州、费州。 [18]闰十二月,辛卯朔(初一),黔州上奏说:辰州与溆州两地溪洞蛮人头领张伯靖犯侵播州与费州。 [19]试太子通事舍人李涉知上于吐突承璀恩顾未衰,乃投匦上疏,称“承璀有功,希光无罪。承璀久委心腹,不宜遽弃。”知匦使、谏议大夫孔见其副章,诘责不受;涉乃行赂,诣光顺门通之。闻之,上疏极言“涉奷险欺天,请加显戮。”戊申,贬涉峡州司仓。涉,渤之兄;,巢⽗之子也。 [19]试太子通事舍人李涉得知宪宗对吐突承璀的恩宠眷顾并未减弱,便在收受臣民意见的铜匦中投递章疏,內称:“吐突承璀立有功劳,刘希光没有罪过。吐突承璀被陛下长期托付亲信之任,不应当聚然将他抛弃。”知匦使、谏议大夫孔看到了章疏的副本,对上奏的內容加以责问,不肯受理他的章疏。于是,李涉行贿,前往光顺门进状。孔得知消息后,上疏极力进言说:“李涉奷琊 ![]() [20]辛亥,惠昭太子宁薨。 [20]辛亥(二十一⽇),惠昭太子李宁去世。 [21]是岁,天下大稔,米斗有直二钱者。 [21]这一年,国全获得大丰收,有些地方一斗米才值两个钱。 七年(壬辰、812) 七年(壬辰,公元812年) [1]舂,正月,辛未,以京兆尹元义方为坊观察使。初,义方媚事吐突承璀,李吉甫 ![]() [1]舂季,正月,辛未(十一⽇),宪宗任命京兆尹元义方为坊观察使。当初,元义方巴结吐突承璀,李吉甫也打算依靠吐突承璀,因而提拔元义方出任京兆尹。李绛憎恶元义方的为人,所以将他斥逐出朝。元义方⼊朝向宪宗谢恩,乘机说:“李绛为他的同年许季同徇私,将许季同任命为京兆少尹,将我斥逐到坊,专门作威作福,欺侮蒙骗陛下的视听。”宪宗说:“朕 ![]() [2]振武河溢,毁东受降城。 [2]振武处的⻩河滥泛,冲毁了东受降城。 [3]三月,丙戌,上御延英殿,李吉甫言:“天下已太平,陛下宜为乐。”李绛曰:“汉文帝时兵木无刃,家给人⾜,贾谊犹以为厝火积薪之下,不可谓安。今法令所不能制者,河南、北五十余州;⽝戎腥膻,近接泾、陇,烽火屡惊;加之⽔旱时作,仓廪空虚,此正陛下宵⾐旰食之时,岂得谓之太平,遽为乐哉!”上欣然曰:“卿言正合朕意。”退,谓左右曰:“吉甫专为悦媚;如李绛,真宰相也!” [3]三月,丙戌(二十八⽇),宪宗驾临延英殿,李吉甫进言说:“天下已经太平,陛下应该作乐。”李绛说:“汉文帝时,兵器钝弊,没有锋刃,家家富裕,人人丰⾜,贾谊且尚认为这是将火种放到堆积着的木柴下面,不能够说这是定安的。现在,朝廷的法纪号令不能够控制的地区,有河南、河北五十多个州;异族秽恶的气息,近处已经与泾州与陇州连接,边防上的烽火屡次警报;再加上⽔旱灾害经常发生,库存的粮食空匮乏用,这正是陛下应当天亮以前就起 ![]() 上尝问宰相:“贞元中政事不理,何乃至此?”李吉甫对曰:“德宗自任圣智,不信宰相而信他人,是使奷臣得乘间弄威福。政事不理,职此故也。”上曰:“然此亦未必皆德宗之过。朕幼在德宗左右,见事有得失,当时宰相亦未有再三执奏者,皆怀禄偷安,今⽇岂得专归咎于德宗琊!卿辈宜用此为戒,事有非是,当力陈不已,勿畏朕谴怒而遽止也。” 宪宗曾经询问宰相:“贞元年间理办政务不甚修明,为什么竟会达到那般地步?”李吉甫回答说:“德宗听凭自己超人的智力行事,不肯信任宰相,却要信任其他的人,这就使琊恶的臣下能够趁机恃势玩弄权柄。理办政事不甚修明,主要由于这个原故啊。”宪宗说:“然而,这也不一定都是德宗的过错。朕幼年在德宗⾝边,看到每逢事情有成败优劣之分时,当时的宰相也没有再三坚持奏陈的,都贪恋俸禄,但求眼前平安度⽇,现在,怎么能够专门将过错归给德宗呢!你们这些人最好以此为戒。如果事情有对错之分,应当尽力陈述不止,不要害怕朕会发怒而赶忙闭口不言啊!” 李吉甫尝言:“人臣不当強谏,使君悦臣安,不亦美乎!”李绛曰:“人臣当犯颜苦口,指陈得失,若陷君于恶,岂得为忠!”上早:“绛言是也。”吉甫至中书,卧不视事,长吁而已。李绛或久不谏,上辄诘之曰:“岂朕不能容受琊,将无事可谏也?” 有一次,李吉甫说:“人臣不应该固执地一味进谏。让君主喜 ![]() 李吉甫又尝言于上曰:“赏罚,人主之二柄,不可偏废。陛下践阼以来,惠泽深矣;而威刑未振,中外懈惰,愿加严以振之。”上顾李绛曰:“何如?”对曰:“王者之政,尚德不尚刑,岂可舍成、康、文、景而效秦始皇⽗子乎!”上曰:“然。”后旬余,于⼊对,亦劝上峻刑。又数⽇,上谓宰相曰:“于大是奷臣,劝朕峻刑,卿知其意乎?”皆对曰:“不知也。”上曰:“此 ![]() 又有一次,李吉甫告诉宪宗说:“奖赏与惩罚,是人君的两大权柄,不能够偏废。自从陛下登基以来,施行的恩泽够深厚的了。只是刑罚未能振举,朝廷內外员官松懈懒惰,希望更为严厉地执行刑法,以便使內外员官振作起来。”宪宗看着李绛说:“这种说法怎么样?”李绛回答说:“帝王的政务,推尚仁德,而不是推尚刑罚,怎么能够丢开周成王与周康王、汉文帝与汉景帝的榜样,反而去效法秦始皇⽗子呢!”宪宗说:“对。”十多天后,于⼊朝奏对,也劝说宪宗实行严刻的刑罚。又过了几天,宪宗告诉宰相们说:“于是一个大大的奷臣,他劝说朕实行严刑峻法,你们知道其中的用意吗?”宰相们都回答说:“不知道啊。”宪宗说:“他这是打算让朕失去人心罢了。”李吉甫惊慌得变了脸⾊,退朝以后,一整天都在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发笑。 [4]夏,四月,丙辰,以库部郞中、翰林学士崔群为中书舍人,学士如故。上嘉群谠直,命学士“自今奏事,必取崔群连署,然后进之。”群曰:“翰林举动皆为故事。必如是,后来万一有阿媚之人为之长,则下位直言无从而进矣。”固不奉诏。章三上,上乃从之。 [4]夏季,四月,丙辰(二十九⽇),宪宗任命库部郞中、翰林学士崔群为中书舍人,担任翰林学士的职务一如既往。宪宗嘉许崔群的正直,命令翰林学士:“从今以后,凡是奏请事由,一定要在取得崔群的签名连署以后,才能将奏疏进上。”崔群说:“翰林学士的任何行为都是要成为惯例的。如果一定这么办,万一后来有阿谀谄媚的人物担当翰林学士的长官,便会使官位处于下级的人们的直切进言无法进献上来了。”崔群坚决不肯接受诏命,经过三次上奏,宪宗才听从了他的主张。 [5]五月,庚申,上谓宰相曰:“卿辈屡言淮、浙去岁⽔旱,近有御史自彼还,言不至为灾,事竟如何?”李绛对曰:“臣按淮南、浙西、浙东奏状,皆云⽔旱,人多流亡,求设法招抚,其意似恐朝廷罪之者,岂肯无灾而妄言有灾琊!此盖御史 ![]() [5]五月,庚申(初三),宪宗对宰相们说:“你们这些人屡次提到淮南、浙江地区去年发生了⽔旱灾害,近来有一个御史从那里回来,谈到那里的情况还不至于造成灾害,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呢?”李绛回答说:“考我察了淮南、浙西、浙东进奏的文状,都说发生了⽔旱灾害,民人多数流离失散,请求朝廷想办法安抚,他们的意思似乎是担心朝廷加罪于他们,难道他们肯在没有灾情的情形下,胡 ![]() ![]() ![]() ![]() ![]() ![]() [6]六月,癸巳,司徒、同平章事杜佑以太保致仕。 [6]六月,癸巳(初七),司徒、同平章事杜佑以太保的官职退休。 [7]秋,七月,乙亥,立遂王宥为太子,更名恒。恒,郭贵妃之子也。诸姬子沣王宽,长于恒;上将立恒,命崔群为宽草让表,群曰:“凡推已之有以与人谓之让。遂王,嫡子也,宽何让焉!”上乃止。 [7]秋季,七月,乙亥(十九⽇),宪宗将遂王李宥立为太子,给他更改名字叫做李恒。李恒是郭贵妃的儿子。皇子澧王李宽是姬妾所生,比李恒年长,宪宗打算将李恒立为太子,命令崔群替李宽起草推让太子的表章。崔群说:“凡将自己拥有的东西推辞给别人才叫做推让。遂王李恒是陛下正 ![]() [8]八月,戊戌,魏博节度使田季安薨。 [8]八月,戊戌(十二⽇),魏博节度使田季安去世。 初,季安娶州刺史元谊女,生子怀谏,为节度副使。牙內兵马使田兴,庭之子也,有勇力,颇读书, ![]() ![]() ![]() ![]() ![]() ![]() ![]() 当初,田委安娶州刺史元谊的女儿为 ![]() ![]() ![]() ![]() ![]() ![]() ![]() 辛亥,以左龙武大将军薛平为郑滑节度使, ![]() 辛亥(二十五⽇),宪宗任命左龙武大将军薛平为郑滑节度使,准备让他来控制魏博。 上与宰相议魏博事,李吉甫请兴兵讨之,李绛以为魏博不必用兵,当自归朝廷。吉甫盛陈不可不用兵之状,上曰:“朕意亦以为然。”绛曰:“臣窃观两河藩镇之跋扈者,皆分兵以隶诸将,不使专在一人,恐其权任太重,乘间而谋已故也。诸将势均力敌,莫能相制, ![]() ![]() ![]() 宪宗与宰相们计议有关魏博的事宜,李吉甫请求起兵讨伐田怀谏,李绛认为对魏博不一定需要采取军事行动,田怀谏就会自行归顺朝廷。李吉甫极力陈述不能不采取军事行动的理由,宪宗说:“朕的意思也认为是这样的。”李绛说:我私下里观察河南、河北骄横強暴的藩镇,都分出一部分兵力,隶属给各个将领,不让兵力专门由一人掌握,这是担心掌握兵权的将领权力与职任过重,便会趁机图谋自己的原故。各将领势均力敌,不能相互节制。倘若他们打算广泛地相互联合起来,则大家的心思并不相同,谋划肯定要怈露出去。如果他们打算单独起兵,发起变 ![]() ![]() ![]() 他⽇,吉甫复于延英盛陈用兵之利,且言刍粮金帛皆已有备。上顾问绛,绛对曰:“兵不可轻动。前年讨恒州,四面发兵二十万,又发两神策兵自京师赴之,天下 ![]() 后来,李吉甫又在延英殿极力陈诉采取军事行动的好处,而且说粮草钱帛都已经有了准备。宪宗征询李绛的意见,李绛回答说:“武力是不能够轻易动用的。前年讨伐恒州,各地出派兵马二十万人,又出派左、右神策军的兵马由京城开往恒州,致使国全 ![]() ![]() ![]() 既而田怀谏幼弱,军政皆决于家僮蒋士则,数以爱憎移易诸将,众皆愤怒。朝命久不至,军中不安。田兴晨⼊府,士卒数千人大噪,环兴而拜,请为留后。兴惊仆于地,众不散;久之,兴度不免,乃谓众曰:“汝肯听吾言乎!”皆曰:“惟命。”兴曰:“勿犯副大使,守朝廷法令,申版籍,请官吏,然后可。”皆曰:“诺。”兴乃杀蒋士则等十余人,迁怀谏于外。 不久,由于田怀谏幼稚弱小,军中政事完全由家中的仆从蒋士则决断。蒋士则屡次凭着个人的爱憎调动诸将,大家都愤怒起来上。朝廷的任命长时间没有送到,军中将士更是不能安下心来了。有一次,田兴在早上前往军府,数千名士兵大声喊叫,围着田兴行礼,请田兴担任留后。田兴惊惶得扑倒在地,众人仍然不肯散去。过了许久,田兴估计难以走脫,便对大家说:“你们愿意听从我的话吗?”大家都说:“请下命令吧。”田兴说:“不许冒犯副大使,遵守朝廷的法纪命令,向朝廷申报版图户籍,请朝廷任命官吏,做到这些以后,我才答应你们。”大家都说:“好吧。”于是,田兴杀了蒋士则等十多个人,将田怀谏迁移到外地去了。 Www.YaNd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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