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情节富于变化,是一本文笔好高质量俱佳的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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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袋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资治通鉴 作者:司马光 | 书号:10116 时间:2017/3/25 字数:3678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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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旃蒙单阏,尽強圉大荒落,凡三年。 烈祖明皇帝中之下 ◎ 青龙三年乙卯,公元二三五年 舂,正月,戊子,以大将军司马懿为太尉。 丁巳,皇太后郭氏殂。帝数问甄后死状于太后,由是太后以忧殂。 汉杨仪既杀魏延,自以为有大功,宜代诸葛亮秉政;而亮平生密指,以仪狷狭,意在蒋琬。仪至成都,拜中军师,无所统领,从容而已。初,仪事昭烈帝为尚书,琬时为尚书郞。后虽俱为丞相参军、长史,仪每从行,当其劳剧;自谓年宦先琬,才能逾之,于是怨愤形于声⾊,叹咤之音发于五內,时人畏其言语不节,莫敢从也。惟后军师费祎往慰省之,仪对祎恨望,前后云云。又语祎曰:“往者丞相亡没之际,吾若举军以就魏氏,处世宁当落度如此琊!令人追悔,不可复及!”祎密表其言。汉主废仪为民,徙汉嘉郡。仪至徙所,复上书诽谤。,辞指 ![]() 三月,庚寅,葬文德皇后。 夏,四月,汉主以蒋琬为大将军、录尚书事;费祎代琬为尚书令。帝好土功,既作许昌宮,又治洛 ![]() ![]() ![]() ![]() ![]() ![]() ![]() ![]() ![]() ![]() ![]() 少府杨⾩上疏曰:“陛下奉武皇帝开拓之大业,守文皇帝克终之元绪,诚宜思齐往古圣贤之善治,总观季世放 ![]() ![]() ![]() 散骑常侍蒋济上疏曰:“昔句践养胎以待用,昭王恤病以雪仇,故能以弱燕服強齐,羸越灭劲吴。今二敌強盛,当⾝不除,百世之责也。以陛下圣明神武之略,舍其缓者,专心讨贼,臣以为无难矣。”中书侍郞东莱王基上疏曰:“臣闻古人以⽔喻民曰:‘⽔所以载舟,亦所以覆舟。’颜渊曰‘东野子之御,马力尽矣,而求进不已,殆将败矣。’今事役劳苦,男女离旷,愿陛下深察东野之敝,留意舟⽔之喻,息奔驷于未尽,节力役于未困。昔汉有天下,至孝文时唯有同姓诸侯,而贾谊忧之曰:‘置火积薪之下而寝其上,因谓之安。’今寇贼未殄,猛将拥兵,检之则无以应敌,久之则难以遗后,当盛明之世,不务以除患,若子孙不竞,社稷之忧也。使贾谊复起,必深切于曩时矣。”帝皆不听。 殿中监督役,擅收兰台令史,右仆 ![]() 尚书涿郡孙礼固请罢役,帝诏曰:“钦纳谠言。”促遣民作;监作者复奏留一月,有所成讫。礼径至作所,不复重奏,称诏罢民,帝奇其意而不责。帝虽不能尽用群臣直谏之言,然皆优容之。 秋,七月,洛 ![]() 八月,庚午,立皇子芳为齐王,询为秦王。帝无子,养二王为子,宮省事秘,莫有知其所由来者。或云:芳,任城王楷之子也。 丁巳,帝还洛 ![]() 诏复立崇华殿,更名曰九龙。通引穀⽔过九龙殿前,为⽟井绮栏,蟾蜍含受,神龙吐出。使博士扶风马钧作司南车,⽔转百戏。陵霄阙始构,有鹊巢其上,帝以问⾼堂隆,对曰:“《诗》曰:‘惟鹊有巢,惟鸠居之。’今兴宮室,起陵霄阙,而鹊巢之,此宮未成⾝不得居之象也。大意若曰:‘宮室未成,将有他姓制御之’。斯乃上天之戒也。夫天道无亲,惟与善人,太戊、武丁睹灾悚惧,故天降之福。今若休罢百役,增崇德政,则三王可四,五帝可六,岂惟商宗转祸为福而已哉!”帝为之动容。帝 ![]() ![]() ![]() 中山恭王兗疾病,令官属曰:“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亟以时营东堂。”堂成,舆疾往居之。又令世子曰:“汝幼为人君,知乐不知苦,必将以骄奢为失者也。兄弟有不良之行,当造膝谏之,谏之不从,流涕喻之,喻之不改,乃⽩其⺟,犹不改,当以奏闻,并辞国土。与其守宠罹祸,不若贫 ![]() 十一月,丁酉,帝行如许昌。 是岁,幽州刺史王雄使勇士韩龙刺杀鲜卑轲比能。自是种落离散,互相侵伐,強者远遁,弱者请服,边陲遂安。 张掖柳⾕口⽔溢涌,宝石负图,状象灵⻳,立于川西,有石马七及凤皇、麒麟、⽩虎、牺牛、璜玦、八卦、列宿、孛彗之象,又有文曰“大讨曹”诏书班天下,以为嘉瑞。任令于绰连赍以问巨鹿张臶,臶密谓绰曰:“夫神以知来,不追已往,祥兆先见,而后废兴从之。今汉已久亡,魏已得之,何所追兴祥兆乎!此石,当今之变异而将来之符瑞也。” 帝使人以马易珠玑、悲翠、玳瑁于吴,吴主曰:“此皆孤所不用,而可以得马,孤何爱焉。”皆以与之。 ◎ 青龙四年丙辰,公元二三六年 舂,吴人铸大钱,一当五百。 三月,吴张昭卒,年八十一。昭容貌矜严,有威风,吴主以下,举邦惮之。 夏,四月,汉主至湔,登观阪,观汶⽔之流,旬⽇而还。 武都氐王符健请降于汉;其弟不从,将四百户来降。 五月,乙卯,乐平定侯董昭卒。 冬,十月,己卯,帝还洛 ![]() 甲申,有星孛于大辰,又 ![]() 十二月,癸巳,颍 ![]() 袁子论曰:或云:“少府杨⾩岂非忠臣哉!见人主之非则 ![]() 乙未,帝行如许昌。 诏公卿举才德兼备者各一人,司马懿以兗州刺史太原王昶应选。昶为人谨厚,名其兄子曰默,曰沈,名其子曰浑,曰深,为书戒之曰:“吾以四者为名, ![]() ![]() ◎ 景初元年丁巳,公元二三七年 舂,正月,壬辰,山茌县言⻩龙见。⾼堂隆以为:“魏得土德,故其瑞⻩龙见,宜改正朔,易服⾊,以神明其政,变民耳目。”帝从其议。三月,下诏改元,以是月为孟夏四月,服⾊尚⻩,牺牲用⽩,从地正也。更名《太和历》曰《景初历》。 五月,己巳,帝还洛 ![]() 己丑,大赦。 六月,戊申,京都地震。 己亥,以尚书令陈矫为司徒,左仆 ![]() 有司奏以武皇帝为魏太祖,文皇帝为魏⾼祖,帝为魏烈祖;三祖之庙,万世不毁。 孙盛论曰:夫谥以表行,庙以存容。未有当年而逆制祖宗,未终而豫自尊显。魏之群司于是乎失正矣。 秋,七月,丁卯,东乡贞侯陈矫卒。 公孙渊数对国中宾客出恶言,帝 ![]() ![]() ![]() ![]() ![]() 汉张后殂。 九月,冀、兗、徐、豫大⽔。 西平郭夫人有宠于帝,⽑后爱弛。帝游后园,曲宴极乐。郭夫人请延皇后,帝弗许,因噤左右使不得宣。后知之,明⽇,谓帝曰:“昨⽇游宴北园,乐乎?”帝以左右怈之,所杀十馀人。庚辰,赐后死,然犹加谥曰悼。癸丑,葬愍陵。迁其弟曾为散骑常侍。 冬,十月,帝用⾼堂隆之议,营洛 ![]() 庐江主薄吕习密使人请兵于吴, ![]() 诸葛恪至丹杨,移书四部属城长吏,令各保其疆界,明立部伍;其从化平民,悉令屯居。乃內诸将,罗兵幽阻,但缮籓篱,不与 ![]() ![]() ![]() ![]() 是岁,徙长安钟虡、橐佗、铜人、承露盘于洛 ![]() ⾼堂隆上疏曰:“今之小人,好说秦、汉之奢靡以 ![]() ![]() ![]() 尚书卫觊上疏曰:“今议者多好悦耳:其言政治,则比陛下于尧、舜;其言征伐,则比二虏于狸鼠。臣以为不然。四海之內,分而为三,群士陈力,各为其主,是与六国分治无以为异也。当今千里无烟,遗民困苦。陛下不善留意,将遂凋敝,难可复振。武皇帝之时,后宮食不过一⾁,⾐不用锦绣,茵蓐不缘饰,器物无丹漆,用能平定天下,遗福子孙,此皆陛下之所览也。当今之务,宜君臣上下,计校府库,量⼊为出,犹恐不及;而工役不辍,侈靡⽇崇,帑蔵⽇竭。昔汉武信神仙之道,谓当得云表之露以餐⽟屑,故立仙掌以承⾼露,陛下能明,每所非笑。汉武有求于露而犹尚见非,陛下无求于露而空设之,不益于好而糜费功夫,诚皆圣虑所宜裁制也。” 时有诏录夺士女前已嫁为吏民 ![]() ![]() ![]() ![]() ![]() ![]() ![]() ![]() ⾼堂隆疾笃,口占上疏曰:“曾子有言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寝疾有增无损,常恐奄忽,忠款不昭,臣之丹诚,愿陛下少垂省览!臣观三代之有天下,圣贤相承,历数百载,尺土莫非其有,一民莫非其臣。然癸、辛之徒,纵心极 ![]() ![]() 陈寿评曰:⾼堂隆学业修明,志存匡君,因变陈戒,发于恳诚,忠矣哉!及至必改正朔,俾魏祖虞,所谓意过其通者欤! 帝深疾浮华之士,诏吏部尚书卢毓曰:“选举莫取有名,名如画地作饼,不可啖也。”毓对曰:“名不⾜以致异人而可以得常士:常士畏教慕善,然后有名,非所当疾也。愚臣既不⾜以识异人,又主者正以循名案常为职,但当有以验其后耳。古者敷奏以言,明试以功;今考绩之法废,而以毁誉相进退,故真伪浑杂,虚实相蒙。”帝纳其言。诏散骑常侍刘邵作考课法。卲作《都官考课法》七十二条,又作《说略》一篇,诏下百官议。 司隶校尉崔林曰:“案《周官》考课,其文备矣。自康王以下,遂以陵夷,此即考课之法存乎其人也。及汉之季,其失岂在乎佐吏之职不密哉!方今军旅或猥或卒,增减无常,固难一矣。且万目不张,举其纲,众⽑不整,振其领,皋陶仕虞,伊尹臣殷,不仁者远。若大臣能任其职,式是百辟,则孰敢不肃,乌在考课哉!”⻩门侍郞杜恕曰:“明试以功,三考黜陟,诚帝王之盛制也。然历六代而考绩之法不著,关七圣而课试之文不垂,臣诚以为其法可耝依,其详难备举故也。语曰‘世有 ![]() ![]() ![]() ![]() 臣光曰:为治之要,莫先于用人,而知人之道,圣贤所难也。是故求之于毁誉,则爱憎竞进而善恶浑殽;考之于功状,则巧诈横生而真伪相冒。要之,其本在于至公至明而已矣。为人上者至公至明,则群下之能否焯然形于目中,无所复逃矣。苟为不公不明,则考课之法,适⾜以为曲私欺罔之资也。何以言之?公明者,心也;功状者,迹也。己之心不能治,而以考人之迹,不亦难乎!为人上者,诚能不以亲疏贵 ![]() ![]() ![]() ![]() ![]() ![]() ![]() 或曰:人君之治,大者天下,小者一国,內外之官以千万数,考察黜陟,安得不委有司而独任其事哉?曰:非谓其然也。凡为人上者,不特人君而已。太守居一郡之上,刺史居一州之上,九卿居属官之上,三公居百执事之上,皆用此道以考察黜陟在下之人,为人君者亦用此道以考察黜陟公卿、刺史、太守,奚烦劳之有哉!或曰:考绩之法,唐、虞所为,京房、刘邵述而修之耳,乌可废哉?曰:唐、虞之官,其居位也久,其受任也专,其立法也宽,其责成也远。是故鲧之治⽔,九载绩用弗成,然后治其罪;禹之治⽔,九州攸同,四隩既宅,然后赏其功;非若京房、刘卲之法,校其米盐之课,责其旦夕之效也。事固有名同而实异者,不可不察也。考绩非可行于唐、虞而不可行于汉、魏,由京房、刘卲不得其本而奔趋其末故也。 初,右仆 ![]() ![]() ![]() 段译 烈祖明皇帝中之下青龙三年(乙卯、235) 魏纪五魏明帝青龙三年(乙卯,公元235年) [1]舂,正月,戊子,以大将军司马懿为太尉。 [1]舂季,正月,戊子(初八),任命大将军司马懿为太尉。 [2]丁巳,皇太后郭氏殂。帝数问甄后死状于太后,由是太后以忧殂。 [2]丁己(疑误),皇太后郭氏去世。明帝多次向太后询问⺟亲甄氏致死的情状,于是,太后因忧惧而死。 [3]汉杨仪既杀魏延,自以为有大功,宜代诸葛亮秉政;而亮平生密指,以仪狷狭,意在蒋琬。仪至成都,拜中军师,无所统领,从容而已。初,仪事昭烈帝为尚书,琬时为尚书郞。后虽俱为丞相参军、长史,仪每从行,当其劳剧;自谓年宦先琬,才能逾之,于是怨愤形于声⾊,叹咤之音发于五內,时人畏其言语不节,莫敢从也。惟后军师费往慰省之,仪对恨望,前后云云。又语曰:“往者丞相亡没之际,吾若举军以就魏氏,处世宁当落度如此琊!令人追悔,不可复及!”密表其言。汉主废仪为民,徙汉嘉郡。仪至徙所,复上书诽谤,辞指 ![]() [3]蜀杨仪已然杀掉魏延,自认为立有大功,应当代替诸葛亮执政。可是,诸葛亮生前另有秘密指令,认为杨仪 ![]() ![]() ![]() [4]三月,庚寅,葬文德皇后。 [4]三月,庚寅(十一⽇),安葬皇太后郭氏。 [5]夏,四月,汉主以蒋琬为大将军、录尚书事;费代琬为尚书令。 [5]夏季,四月,汉后主任命蒋琬担任大将军、录尚书事;费接替蒋琬担任尚书令。 [6]帝好土功,既作许昌宮,又治洛 ![]() ![]() ![]() ![]() ![]() ![]() ![]() ![]() [6]明帝热衷于土木建筑工程,已经兴建了许昌宮,又修复洛 ![]() ![]() ![]() ![]() ![]() 帝耽于內宠,妇官秩石拟百官之数,自贵人以下至掖庭洒扫,凡数千人,选女子知书可付信者六人,以为女尚书,使典省外奏事,处当画可。廷尉⾼柔上疏曰:“昔汉文惜十家之资,不营小台之娱;去病虑匈奴之害,不遑治第之事。况今所捐者非惟百金之费,所忧者非徙北狄之患乎!可耝成见所营立以充朝宴之仪,讫罢作者,使得就农;二方平定,复可徐兴。《周礼》,天子后妃以下百二十人,嫔嫱之仪,既已盛矣;窃闻后庭之数,或复过之,圣嗣之昌,殆能由此。臣愚以为可妙简淑媛以备內官之数,其余尽遣还家,且以育精养神,专静为宝。如此,则《螽斯》之徵可庶而致矣。”帝报曰:’辄克昌言,他复以闻。” 明帝沉 ![]() 是时猎法严峻,杀噤地鹿者⾝死,财产没官,有能觉告者,厚加赏赐。柔复上疏曰:“中间以来,百姓供给众役,亲田者既减;加顷复有猎噤,群鹿犯暴,残食生苗,处处为害,所伤不訾,民虽障防,力不能御。至如荥 ![]() 这时狩猎的法规极其严厉,杀死皇家噤地內麋鹿的人要处以死刑,没收财产,有能发现并告发的人,给以重赏。⾼柔又上书说:“近年来,百姓提供了各种劳役,从事田间劳动的人已经减少,再加上又有猎噤之法,群鹿有时暴 ![]() ![]() 帝又 ![]() ![]() 明帝又想铲平北芒山顶,下令在上面建造台观,以便远望孟津。卫尉辛毗规劝说:“天地成自然,本来就是⾼⾼低低。现在要反其道而行,已经违背了天理;加之耗费人工,民众已无力承担。如果九河涨満,洪⽔为害时,丘陵都被夷为平地,将靠什么防御呢?”明帝这才作罢。 少府杨⾩上疏曰:“陛下奉武皇帝开拓之大业,守文皇帝克终之元绪,诚宜思齐往古圣贤之善治,总观季世放 ![]() 少府杨⾩上书说:“陛下承继武皇帝开拓的帝王大业,保持文皇帝一贯遵循的方向,实在应该向古代圣贤的治世看齐,总观各朝末世放 ![]() ⾩复上疏曰:“尧尚茅茨而万国安其居,禹卑宮室而天下乐其业;及至殷、周,或堂崇三尺,度以九筵耳。桀作璇室象廊,纣为倾宮鹿台,以丧其社稷,楚灵以筑章华而⾝受祸,秦始皇作阿房,二世而灭。夫不度万民之力以从耳目之 ![]() 杨⾩又上书说:“尧帝推崇简陋的茅屋,万国安居,大禹居住低矮的宮室,天下乐业。到了商朝和周朝,殿堂堂基不过⾼三尺,宽只能容纳九张席子而已。夏桀用⽟石建造居室,用象牙装饰走廊,商纣建造倾宮、鹿台,因而断送了王朝大业。楚灵王因修筑章华台而⾝遭大祸,秦始皇修建阿房宮,传位二世即归灭亡。如果不估量民力的极限,只为満⾜自己耳目的享受,没有哪一个不灭亡的。陛下应当以尧、舜、禹、商汤、文王、武王为榜样,以夏桀、殷纣、楚灵王、秦始皇的教训为鉴戒,不这样而是贪图自己闲暇安逸,只是关心宮殿台阁的修饰,一定有朝廷颠覆家国灭亡的灾祸。君王好比是头脑,大臣好比是四肢,生死与共,利害相同。我虽然愚蠢胆怯,岂敢忘记诤臣的大义,言辞不 ![]() 帝尝著帽,被缥绫半袖。⾩问帝曰:“此于礼何法服也?”帝默不答。自是不法服不以见⾩。 明帝曾经头戴便帽,⾝穿淡青⾊短袖绸衫,杨⾩问明帝:“这是符合礼制的哪一种服装?”明帝沉默不语。从此以后,不穿礼制规定的标准服装不见杨⾩。 ⾩又上疏 ![]() 杨⾩又上书打算减去宮女中那些不被皇帝宠幸的人,于是召来御府吏员询问后宮人数,吏员遵守原有的规定,答道:“这是宮中的秘密,不能怈漏。”杨⾩大怒,责打他一百 ![]() 散骑常侍蒋济上疏曰:“昔句践养胎以待用,昭王恤病以雪仇,故能以弱燕服強齐,羸越灭劲吴。今二敌強盛,当⾝不除,百世之责也。以陛下圣明神武之略,舍其缓者,专心讨贼,臣以为无难矣。” 散骑常侍蒋济上书说:“从前勾践鼓励生育,准备家国征用,燕昭王慰抚疾病贫苦的民人,是打算报仇雪聇,所以能以弱小的燕国战胜強大的齐国,贫穷的越国消灭了強劲的吴国。如今吴、蜀两敌強盛,陛下在位时不能翦除,将为后代百世所谴责。凭着陛下圣明神武的韬略,舍弃那些可以缓办的事情,一心一意讨伐敌人,我认为没有什么难办的。” 中书侍郞东菜王基上疏曰:“臣闻古人以⽔喻民曰,‘⽔所以载舟,亦所以覆舟。’颜渊曰:‘东野子之御,马力尽矣,而求进不已,殆将败矣。’今事役劳苦,男女离旷,愿陛下深察东野之敝,留意舟⽔之喻,息奔驷于未尽,节力役于未困。昔汉有天下,至孝文时唯有同姓诸侯,而贾谊忧之曰:‘置火积薪之下而寝其上,因谓之安。’今寇贼未殄,猛将拥兵,检之则无以应敌,久之则难以遗后,当盛明之世,不务以除患,若子孙不竟,社稷之忧也。使贾谊复起,必深切于曩时矣。”帝皆不听。 中书侍郞东莱人王基上书说:“我听说古人用⽔比喻民人说:‘⽔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颜渊说:‘东野子驾车,马力已经用尽了,但仍不停地向前驱赶,终将毁掉马匹。’如今劳役辛苦,男女分离,希望陛下深察东野子驾车的弊病,留意舟⽔关系的比喻,让奔跑的马匹在力气还没用尽时得到休息,在民人还没困竭时减省力役。从前汉朝取得天下,到文帝时只有同姓诸侯,可是贾谊仍然忧虑地说:‘把火苗放在柴堆下面而睡其上,还认为是平安。’如今贼寇未灭,猛将拥兵自重,限制约束他们就无法应付敌人,长久下去则难以 ![]() 殿中监督役,擅收兰台令史;右仆 ![]() 殿中监监督营造宮室,擅自拘捕兰台令史。右仆 ![]() 尚书涿郡孙礼固请罢役,帝诏曰:“钦纳谠言。”促遣民作;监作者复秦留一月,有所成讫。礼径至作所,不复重奏,称诏罢民,帝奇其意而不责。帝虽不能尽用群臣直谏之言,然皆优容之。 尚书涿郡人孙礼坚持请求停止劳役,明帝下诏说:“敬佩并接受你的正直之言。”催促把民夫遣返回家。但监工官吏又上奏留一个月,以便使工程完结。孙礼直接来到工地,不再重新上奏,宣称皇帝颁布诏书遣返民工,明帝对孙礼的做法感到新奇,因而没有责怪。明帝虽然不能全部采用群臣的直言进谏,却都能宽容他们。 秋,七月,洛 ![]() 秋季,七月,洛 ![]() ![]() [7]八月,庚午,立皇子芳为齐王,询为秦王。帝无子,养二王为子,宮省事秘,莫有知其所由来者。或云:芳,任城王楷之子也。 [7]八月,庚午(二十四⽇),立皇子曹芳为齐王、曹询为秦王。明帝没有儿子,收养曹芳和曹询为子,皇宮噤地事情极其秘密,无人知晓他俩的来历。有人说,曹芳是任城王曹楷的儿子。 [8]丁巳,帝还洛 ![]() [8]丁巳(十一⽇),明帝返回洛 ![]() [9]诏复立崇华殿,更名曰九龙。通引⽔过九龙殿前,为⽟井绮栏,蟾蜍含受,神龙吐出。使博士扶风马钧作司南车,⽔转百戏。 [9]颁诏重新修建崇华殿,改名为九龙殿。开渠引来⽔流过九龙殿前,用⽟石砌成⽔井,用彩缎包裹井栏,⽔从⽟雕蟾蜍的口中流⼊,再从⽟雕神龙的口中吐出。命博士扶风人马钧制作司南车,制作以⽔为动力旋转活动的百戏车。 陵霄阙始构,有鹊巢其上,帝以问⾼堂隆,对曰:“《诗》曰:‘惟鹊有巢,惟鸠居之。’今兴宮室,起陵霄阙,而鹊巢之,此宮未成⾝不得居之象也。天意若曰:‘宮室未成,将有他姓制御之’,斯乃上天之戒也。夫天道无亲,惟与善人,太戊、武丁睹灾悚惧,故天降之福。今若罢休百役,增崇德政,则三王可四,五帝可六,岂惟商宗转祸为福而已哉!”帝为之动容。 陵霄阙刚刚起架时,有喜鹊在上面筑巢,明帝以此事询问⾼常隆,⾼堂隆回答说:“《诗经》说:‘鹊筑巢,鸠居之’。如今大兴宮殿,又新起陵霄阙,并且有喜鹊在上面筑巢,这是宮殿没建成不能在里面居住的象征。上天的旨意好像是说:‘宮殿未成,就会有外姓人统治支配它。’这就是上天的告诫。天道没有亲疏,只赐福于善良的人。太戊、武丁看见灾异征兆后惶悚恐惧,所以上天改降福分。现今如果能够停止各种劳役,增施德政,那么三王可以增为四王,五帝可以增为六帝,难道只是商代的帝王可以转祸为福吗?”明帝为之动容。 帝 ![]() ![]() ![]() 明帝 ![]() ![]() ![]() ![]() ![]() [10]中山恭王衮疾病,令官属曰:“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亟以时营乐堂。”堂成,舆疾往居之。又令世子曰:“汝幼为人君,知乐不知苦,必将以骄奢为失者也,兄弟有不良之行,当造谏之,谏之不从,流涕喻之,喻之不改,乃⽩其⺟,犹不改,当以奏闻,并辞国土。与其守宠罹祸,不若贫 ![]() [10]中山恭王曹衮病重,命令官属说:“男人不应死在女人手上,赶快给我在东面营造一座殿堂。”殿堂建成,带病前去居住。又命令嫡子说:“你年纪尚小便作了王,只知道 ![]() ![]() ![]() [11]十一月,丁酉,帝行如许昌。 [11]十一月,丁酉(二十二⽇),明帝前往许昌。 [12]是岁,幽州刺史王雄使勇士韩龙刺杀鲜卑轲比能;自是种落离散,互相侵伐,強者远遁,弱者请服,边陲遂安。 [12]这一年,幽州刺史王雄派遣勇士韩龙刺杀了鲜卑首领轲比能。从此以后,鲜卑部落分崩离析,互相攻击,強者远遁,弱者归顺,边境平安。 [13]张掖柳⾕口⽔溢涌,宝石负图,状象灵⻳,立于川西,有石马七及凤凰、麒麟、⽩虎、牺牛、璜、八卦、列宿、孛彗之象,以有文曰“大讨曹”诏书班天下,以为嘉瑞。任令于绰连赍以问钜鹿张,密谓绰曰:“夫神以知来,不追既往,祥兆先见而后废兴从之。今汉已久亡,魏已得之,何所追兴祥兆乎!此石,当今之变异而将来之符瑞也。” [13]张掖柳⾕口⽔満涌出,露出一块⽟石,带有图案,形状如灵⻳,竖立在⽔面,上有七个石马及凤凰、麒麟、⽩虎、牺牛、璜、八卦、星宿、孛星和彗星的图形,并有“大讨曹”三字。明帝下诏公告天下,认为是祥瑞。任县县令于绰带着诏书及⽟石图案去问巨鹿人张。张秘密地对于绰说:“神因为知道未来,不追溯往事,吉祥征兆先显现出,然后接着就有兴有废。如今汉朝灭亡已久,魏已得天下,怎么还会是兴魏的吉祥预兆呢?这块⽟石,是当今之世要有变异而预示将来的符瑞。” [14]帝使人以马易珠玑、翡翠、玳瑁于吴,吴主曰:“北皆孤所不用,而可以得马,孤何爱焉。”尽以与之。 [14]明帝派人去吴国用马匹换取珍珠、翡翠、玳瑁。吴王说:“这些东西都是我不用的,而可用来换到马匹,我为什么要吝惜呢?”于是,全都给了来使。 四年(丙辰、236) 四年(丙辰,公元236年) [1]舂,吴人铸大钱,一当五百。 [1]舂季,吴铸造大钱,一当五百。 [2]三月,吴张昭卒,年八十一。昭容貌矜严,有威风,吴主以下,举邦惮之。 [2]三月吴张昭去世,享年八十一岁。张昭容貌⾼傲,威风凛凛,自吴王以下,举国敬畏。 [3]夏,四月,汉主至湔,登观阪,观汶⽔之流,旬⽇而还。 [3]夏季,四月,汉后主到达湔氐道,登上观阪,观看汶⽔⽔道,停留十⽇返回。 [4]武都氐苻健请降于汉;其弟不从,将四百户来降。 [4]武都郡氐族人苻健向蜀汉请降,其弟不跟从,率四百户来降魏。 [5]五月,乙卯,乐平定侯董昭卒。 [5]五月,乙卯(十三⽇),乐平定侯董昭去世。 [6]冬,十月,己卯,帝还洛 ![]() [6]冬季,十月,己卯(初十),明帝返回洛 ![]() [7]甲申,有星孛于大辰,又孛于东方。⾼堂隆上疏曰:“凡帝王徙都立邑,皆先定天地、社稷之位,敬恭以奉这。将营宮室,则宗庙为先,厩库为次,居室为后。今圜丘、方泽、南北郊、明堂、社稷,神位未定,宗庙之制又未如礼,而崇饰居室,士民业失。外人咸云‘宮人之用与军国之费略齐’,民不堪命,皆有怨怒。《书》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言天之赏罚,随民言,顺民心也。夫采椽、卑宮,唐、虞、大禹之所以犯昊天也。今宮室过盛,天彗章灼,斯乃慈⽗恳切之训。当崇孝子祗耸之礼,不宜有忽,以重天怒。”隆数切谏,帝颇不悦。侍中卢毓进曰:“臣闻君明则臣直,古之圣王惟恐不闻其过,此乃臣等所以不及隆也。”帝乃解。毓,植之子也。 [7]甲申(十五⽇),在大辰星旁出现异星,后又出现在东方天际。⾼堂隆上书说:“凡是帝王迁移都城或者兴建城邑,都要先选定祭祀天地和社稷神的地方,恭恭敬敬地尊奉他们。将要营建宮殿时,也要先建祖先祭庙,然后再建马厩、仓库,最后才兴建居室。如今圜丘、方泽、南北郊、明堂及社稷,各神神位都没有确定,祖先祭庙的建制也不符合礼法,而只是大修宮殿,使民人失掉生计。外人都说:‘宮中的花费与军国总费用几乎相等’,百姓忍受不了,都抱有怨恨愤怒的情绪。《尚书》说:‘上天耳聪目明,实际是民人耳聪目明,上天显赫威灵,实际是民人显赫威灵。’这是说上天的奖赏和惩罚,随从民意,顺应民心。用原木做椽子,建造陋室居住,是唐尧、虞舜、大禹留下来的风范;修⽟台、造琼室,是夏桀、商纣对皇天的冒犯。如今宮殿修建过盛,彗星在天空闪烁,这就是仁慈的天⽗发出恳切的训诫。陛下应当尊崇孝子恭谨接受的礼仪,不应当忽视它,以免加重上天的愤怒。”⾼堂隆多次恳切直言规劝,明帝颇不⾼兴。侍中卢毓进言说:“我听说君王圣明则臣下正直,古代的圣王唯恐听不到自己的过失,这正是我们不及⾼堂隆之处。”明帝怒意才算消解。卢毓是卢植的儿子。 [8]十二月,癸巳,颍 ![]() [8]十二月,癸巳(二十四⽇),颍 ![]() 袁子论曰:或云:“少府杨⾩岂非忠臣哉?见人主之非则 ![]() 袁宏论曰:有人说:“少府杨⾩难道还不是忠臣吗?看见君王的过错就迫不及待地尖锐指出,与人谈话时也不加隐瞒。”我的回答是:“仁人君子爱人,如爱的是君王则称之为忠,如爱的是⽗⺟则称之为孝。如今作为臣属,看见君主失去道义,竭力批评他的过错并且处处宣扬,这种人可称为直士,但不可当作忠臣。前司空陈群就不是这样,他终⽇谈论,也未曾讲过君主的过错,上书规劝数十次,外人都不知道。君子因此称陈群是长者。” [9]乙未,帝行如许昌。 [9]乙未(二十六⽇),明帝前往许昌。 [10]诏公卿举才德兼备者各一人,司马懿以兖州刺史太原王昶应选。昶为人谨厚,名其兄子曰默,曰沈,名其子曰浑,曰深,为书戒之曰:“吾以四者为名, ![]() ![]() [10]诏命三公九卿每人推举才德兼备者一人,司马懿推荐的兖州刺史太原人王昶应选。王昶为人恭谨忠厚,他给侄子起名王默、王沉,给儿子起名王浑、王深,写信告诫他们说:“我以这四字作为你们的名字,是要你们能顾名思义,不敢违犯。事物都是成 ![]() ![]() ![]() 景初元年(丁巳、237) 景初元年(丁巳,公元237年) [1]舂,正月,壬辰,山茌县言⻩龙见。⾼堂隆以为:“魏得土德,故其瑞⻩龙见,宜改正朔,易服⾊,以神明其政,变民耳目。”帝从其议。三月,下诏改元,以是月为孟夏四月,服⾊尚⻩,牺牲用⽩,从地正也。更名《太和历》曰《景初历》。 [1]舂季,正月,壬辰(疑误),山荏县奏报说看见⻩龙。⾼堂隆认为:“魏得的是土德,所以它的瑞兆是出现⻩龙,应改变历法,换服装颜⾊,依靠神灵使政治清明,使万民耳目一新。”明帝同意此议。三月,下诏改年吨,以本月为孟夏四月,服⾊尚⻩,祭祀牲畜用⽩,依从天地人三正中的地正,改太和历为景初历。 [2]五月,己巳,帝还洛 ![]() [2]五月,己巳(初二),明帝返回洛 ![]() [3]己丑,大赦。 [3]己丑(二十二⽇),魏大赦天下。 [4]六月,戊申,京都地震。 [4]六月,戊申(十二⽇),魏京都发生地震。 [5]己亥,以尚书令陈矫为司徒,左仆 ![]() [5]己亥(初三),明帝任命尚书令陈矫担任司徒,左仆 ![]() [6]有司奏以武皇帝为魏太祖,文皇帝为魏太祖,帝为魏烈祖;三祖之庙,万世不毁。 [6]主管官吏奏请以武皇帝曹 ![]() 孙盛论曰:夫谥以表行,庙以存容。未有当年而逆制祖宗,未终而豫自尊显。魏之群司于是乎失正矣。 孙盛论曰:谥号用以表明死者的行为,祭庙用以存留死者的容貌。没有活着的时候而事先确立自己称祖称宗,没有去世而预先使自己尊崇显耀的。魏国的主事之官在此失当了。 [7]秋,七月,丁卯,东乡贞公陈矫卒。 [7]秋季,七月,丁卯(初二),东乡贞公陈矫去世。 [8]公孙渊数对国中宾客出恶言,帝 ![]() ![]() ![]() ![]() ![]() [8]公孙渊多次对魏的宾客口出恶言,明帝打算讨伐他,命荆州刺史丘俭担任幽州刺史。丘俭上书说:“陛下即位以来,没有可以载⼊史书的丰功伟绩,吴、蜀两国依仗地势险阻,不能很快平定,暂且可以调用这里无处用武的士兵平定辽东。”光禄大夫卫臻说:“丘俭所述的都是战国时代的细微之术,不是帝王的大事。吴国年年频繁地举兵犯侵边境,而我们仍是按兵不动休养士卒,没有前去征讨,原因实在是百姓极度疲劳的缘故。公孙渊生长在海边,子孙三代相承,在外安抚戎狄,在內练兵备战,而丘俭打算以偏师长驱作战,早晨到达晚上就能席卷得胜,可见这些话完全是胡说。”明帝不听劝说,命丘俭统率各军及鲜卑、乌桓部落在辽东南界驻屯,以玺书征召公孙渊⼊朝。公孙渊立即发兵反叛,在辽隧 ![]() ![]() [9]汉张后殂。 [9]蜀国张皇后去世。 [10]九月,冀、兖、徐、豫大⽔。 [10]九月,冀州、兖州、徐州、豫州发生⽔灾。 [11]西平郭夫人有宠于帝,⽑后爱驰。帝游后园,曲宴极乐。郭夫人请延皇后,帝不许,因噤左右使不得宣。后知之,明⽇,谓帝曰:“昨⽇游宴北园,乐乎?”帝以左右怈之,所杀十余人。庚辰,赐后死,然犹加谥曰悼。癸丑,葬愍陵。迁其弟曾为散骑常侍。 [11]西平人郭夫人被明帝宠爱,明帝对⽑皇后的宠爱逐渐消失。明帝游逛后花园,尽兴 ![]() ![]() [12]冬,十月,帝用⾼堂隆之议,营洛 ![]() [12]冬季,十月,明帝采用⾼堂隆的建议,在洛 ![]() [13]庐江主簿吕习密使人请兵于吴, ![]() [13]庐江主簿吕习秘密派遣使节向吴国请求出兵接应,想要打开城门里应外合。吴王派卫将军全琮督领前将军朱桓等赶赴庐江,到达时事情败露,吴军返回。 [14]诸葛恪至丹 ![]() ![]() ![]() ![]() ![]() [14]诸葛恪到达丹 ![]() ![]() ![]() ![]() [15]是岁,徙长安钟、橐佗、铜人、承露盘于洛 ![]() [15]这一年,把原设在长安的钟、橐佗、铜人、承露盘移到洛 ![]() ![]() ⾼堂隆上疏曰:“今世之小人,好说秦、汉之奢靡以 ![]() ⾼堂隆上书说:“如今世上琊恶之人,喜好议论秦、汉之时的奢靡生活以动摇陛下的圣心,引 ![]() 隆又上疏曰:“昔洪⽔滔天二十二载,尧、舜君臣南面而已。今无若时之急,而使公卿大夫并与厮徙共供事役,闻之四夷,非嘉声也,垂之竹帛,非令名也。今吴、蜀二贼,非徒⽩地、小虏、聚邑之寇,乃僭号称帝, ![]() ![]() ⾼堂隆又上书说:“古代洪⽔滥泛,波浪滔天,历时二十二年,唐尧、虞舜依然面朝南方而坐,平安无事。如今没有那时的紧急情况,可是却让三公九卿大夫等员官与厮役共同从事力役,让四方蛮夷知道,记载在史书上,不是好的名声。而今吴、蜀二敌,不是大漠游散的胡人以及占据乡邑的盗贼,而是僭号称帝、 ![]() ![]() ![]() ![]() ![]() ![]() 尚书卫觊上疏曰:“今议者多好悦耳,其言政治,则比陛下于尧、舜;其言征伐,则比二虏于狸鼠。臣以为不然。四海之內,分而为三,群士陈力,各为其主,是与六国分治无以为异也。当今千里无烟,遗民困苦;陛下不善留意,将遂凋敝,难可复振。武皇帝之时,后宮食不过一⾁,⾐不用锦绣,茵蓐不缘饰,器物无丹漆,用能平定天下,遗福子孙,此皆陛下之所览也。当今之务,宜君臣上下,计校府库,量⼊为出,犹恐不及;而工役不辍,侈靡⽇崇,帑蔵⽇竭。昔汉武信神仙之道,谓当得云表之露以餐⽟屑,故立仙掌以承⾼露,陛下通明,每所非笑。汉武有求于露而犹尚见非,陛下无求于露而空设之,不益于好而糜费功夫,诚皆圣虑所宜裁制也!” 尚书卫觊上书说:“如今议论的人多爱说好听的话,他们谈论政治,则把陛下比作尧、舜;谈论征伐,就把吴、蜀两敌比作狸猫和田鼠,我认为并不如此。四海之內,分而为三,群僚尽力,各自效忠自己的君主,这与当初六国分治的形势没什么差别。如今千里无炊烟,百姓贫困不堪,陛下如不多加留意,必将很快衰败,再难以振兴起来。武皇帝时候,后宮每餐不超过一盘⾁,⾐服不穿锦缎绣饰,坐垫不镶花边,所用器物也没有红漆,所以才能平定天下,给子孙留下福分,这都是陛下亲眼所见的。当务之急应是君臣上下,核算家国财政库存,量⼊为出,恐怕还来不及;如果还是征调工匠役夫不停,侈奢糜费一天胜似一天,家国府库将⽇渐枯竭。从前汉武帝相信神仙之道,说应当取得云表的露⽔来和⽟屑一起服用,所以竖立了仙掌来承接从⾼而下的露⽔,陛下通达圣明,每每嗤笑其非。汉武帝有求于露⽔还被非议,陛下无求于露⽔而虚设承露盘,毫无益处并浪费了很多人力,这些实在都是陛下圣虑所应克制减省的啊!” 时有诏录夺士女前已嫁为吏民 ![]() ![]() ![]() ![]() ![]() ![]() ![]() ![]() ![]() 当时,有诏书命令搜括強取天下仕女,已经嫁给下级官吏和平民为 ![]() ![]() ![]() ![]() ![]() ![]() ![]() ![]() ![]() ![]() ⾼堂隆疾笃,口占上疏曰:“曾子有言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寝疾有增无损,常恐奄忽,忠款不昭,臣之丹诚,愿陛下少垂省览!臣观三代之有天下,圣贤相承,历数百载,尺土莫非其有,一民莫非其臣。然癸、辛之徙,纵心极 ![]() ![]() ⾼堂隆病重,口授上书说:“曾子曾经说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卧 ![]() ![]() ![]() 陈寿评曰:⾼堂隆学业修明,志存匡君,因变陈戒,发于恳诚,发于恳诚,忠矣哉!及至必改正朔,俾魏祖虞,所谓意过其通者欤! 陈寿评曰:⾼堂隆学业昌明,立志辅助君王,在天变灾异发生时提出劝诫警告,发自诚恳之心,堪称是忠臣啊!及至他一定要改变历法,让魏国以虞舜为祖先,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意念超过了通博吧! [16]帝深疾浮华之士,诏吏部尚收卢毓曰:“选举莫取有名,名如画地作饼,不可啖也。”毓对曰:“名不⾜以致异人而可以得常士;常士畏教慕善,然后有名,非所当疾也。愚臣既不⾜以识异人,又主者正以循名按常为职,但当有以验其后耳。古者敷奏以言,明试以功;今考绩之法废,而以毁誉相进退,故真伪浑杂,虚实相蒙。”帝纳其言。诏散骑常侍刘邵作考课法。邵作《都官考课法》七十二条,又作《说略》一篇,诏下百官议。 [16]明帝对华而不实的士人深恶痛绝,下诏给吏部尚书卢毓说:“选拔举荐人才时,不要唯名是取,名声如同地上的画饼,只能看不能吃。”卢毓说:“凭名声选拔,不⾜以得到奇异的人才,但可以得到一般的人才;一般的人敬畏教化、仰慕善行,然后才会出名,不应当痛恶这样的人。我既不能够识别奇异的人才,而主事官吏的责任又是 ![]() 司隶校尉崔林曰:“按《周官》考课,其文备矣。自康王以下,遂以陵夷,此即考课之法存乎其人也。及汉之季,其失岂在乎佐史之职不密哉!方今军旅或猥或卒,增减无常,固难一矣。且万目不张,举其纲,众⽑不整,振其领,皋陶仕虞,伊尹臣殷,不仁者远。若大臣能任其职,式是百辟,则孰敢不肃,乌要考课!” 司隶校尉崔林说:“《周官》考课之法,条例已十分完备了。从周康王以后,就逐渐废驰,这就说明考课之法能否保持完全看人的掌握。到汉代末年,失误岂止在于佐吏的职责不详密!如今军队或聚或散,减增无常,本来就很难统一标准。况且万目不张,就要拉住它的纲绳;裘⽑不整,就要抖动它的⾐领。皋陶在虞舜的手下做事,伊尹在商王朝供职,琊恶的人自会远离。如果大臣们能尽到他的职责,成为百官效法的榜样,那么谁敢不恭恭敬敬地尽职尽责,难道在于考核吗?” ⻩门侍郞杜恕曰:“明试以功,三载考绩,诚帝王之盛制也。然历六代而考绩之法不著,关七圣而课试之文不垂,臣诚以为其法可耝依,其详难备举故也。语曰:‘世有 ![]() ![]() ![]() ⻩门侍郞杜恕说:“公开考核员官的能力,三年进行一次考绩,确实是帝王最完善的制度。然而经过六个朝代,考绩办法没有明著于世,经过七位圣人,考核条例也没能流传下来,我的确认为这是由于考核的原则可以耝略地依据,详细规定很难一一列举的缘故。俗语说:‘世上有恶人,没有恶法。’如果法制是万能的,那么唐尧、虞舜可以不必需要后稷、子契的辅佐,商朝、周朝也不会以伊尹、吕尚的辅助为可贵了。而今主张考绩的人,陈述了周朝、汉朝的所说所为,辍叙了汉代京房考功课吏的本义,可以说是使考课的要旨更加显明了。盼望用这种办法崇尚谦恭推让的世风,振兴美好的治绩,我认为还不是尽善尽美。打算让州、郡举行任官试考,必须经由四科,都有实际成效,然后保举,经官府试考征用,任不地方官吏, ![]() ![]() 司空掾北地傅嘏曰:“夫建官均职,清理民物,所以立本也。循名责实,纠励成规,所以治末也。本纲未举而造制末程,国略不崇而考课是先,惧不⾜以料贤愚之分,精幽明之理也。”议久之不决,事竟不行。 司空掾北地人傅嘏说:“设置官吏分担职责,管理百姓,是治国的 ![]() 臣光曰:为治之要,莫先于用人,而知人之道,圣贤所难也。是故求之于毁誉,则爱憎竞进而善恶浑淆;考之于功状,则巧诈横生而真伪相冒。要之,其本在于至公至明而已矣。为人上者至公至明,则群下之能否焯然形于目中,无所复逃矣。苟为不公不明,则考课之法,适⾜为曲私欺罔之资也。 臣司马光曰:治理家国的关键,没有比用人更重要的了;然而识别人才的办法,连圣贤也感到困难。所以只好求助于舆论的毁谤或赞誉,于是个人爱憎争相掺杂进来,使善良和琊恶混淆;用档案进行考核,于是巧诈横生,真假不明。总之,识别人才的 ![]() 何以言之?公明者,心也,功状者,迹也。已之心不能治,而以考人之迹,不亦难乎!为人上者,诚能不以亲疏贵 ![]() ![]() ![]() ![]() ![]() 为什么这样说呢?所谓至公至明,是要出自內心,所谓档案,反映的是外在表现。自己的內心都不能理正,而要去考察别人的表现,不也很难吗?居上位的人,如果真能做到不以亲疏贵 ![]() ![]() 或者亲贵虽不能而任职,疏 ![]() 有的人因是皇亲显贵,虽然无能但仍被任官授职;有的人因为关系疏远出⾝卑 ![]() ![]() 或曰:人君之治,大者天下,小者一国,內外之官以千万数,考察黜陟,安得不委有司而独任其事哉?曰:非谓其然也。凡为人上者,不特人君而已;太守居一郡之上,刺史居一州之上,九卿居属官之上,三公居百执事之上,皆用此道以考察黜陟在下之人,为人君者亦用此道以考察黜陟公卿太守,奚烦劳之有哉! 有人说:君主的治理,大到天下,小到封国,里里外外的官吏成千上万,要一一考察任免,怎么能不委派给有关部门而独自承担呢?回答是: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居上位的人,不只是君王而已;太守居于一郡之上,三公居于百官之上,如果各级都用这个办法考察任免自己的下属,君王也用这个办法考察任免三公、九卿、郡守,还会有什么烦劳呢? 或曰:考绩之法,唐、虞所为,京房、刘邵述而修之耳,乌中废哉?曰:唐、虞之官,其居位也久,其受任也专,其立法也宽,其责成也远。是故鲧之治⽔,九载绩用弗成,然后治其罪;禹之治⽔,九州攸同,四既宅,然后赏其功;非若京房、刘邵之法,校其米盐之课,责其旦夕之效也。事固有名同而实异者,不可不察也。考绩非可行于唐、虞而不可行于汉、魏,由京房、刘邵不得其本而奔趋其末故也。 有人说:考绩之法,是唐尧、虞舜所制定,京房、刘邵不过是加以陈述及修订罢了,怎么可以废除呢?回答是:唐尧、虞舜的官吏,任职时间长,所担职责专,设立法规宽,完成期限远。所以姒鲧治⽔,历经九年尚未完成,然后才治他的罪;大禹治⽔,等到九州全部定安,四方土地都可以居住,然后才嘉奖他的功劳;不象京房、刘邵的办法,考核官吏琐刺碎碎的功绩,检查他们一朝一夕的成效。事情本来就有名同而本质不同的一面,不可不明察。考绩之法并不是只在唐尧、虞舜时才可能实行,而在汉、魏不可行,是由于京房、刘邵没有弄清 ![]() [17]初,右仆 ![]() ![]() [17]起初,右仆 ![]() ![]() 卢毓论人及先举,皆先 ![]() 卢毓议论人才及选举之事,都是优先考虑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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