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记事》情节富于变化,是一本文笔好高质量俱佳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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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袋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芍药记事  作者:蓝艾草 书号:50168  时间:2020/5/25  字数:106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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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说起来,崔大人也是当官多年的,只他初做官时⾝边便有得力的幕僚,民生问题自来有下面人持,他只需跟官面上的人应酬得体,与本地缙绅打好关系,这官便也顺顺当当的做了下来。

  当官需要政绩,花团锦簇的事情崔大人没少⼲,实事却是一样没沾过手,等到上任结束,他⾝边最得力的幕僚年迈,辞了他回家养老,崔大人便没再请幕僚——当官可不就那么回事嘛。

  能讨好得了上官,别弄的下面百姓作反,最好还有点能够拿出手的政绩——譬如他的同年x某某就是往京是送了祥瑞而升官的——官运亨通也没什么难的。

  崔大‮民人‬生实事一样没学会,但钻营的法子却学了千百种,不然也不至于教他攀附上了晋王。

  只他自来学的是昑诗做对,应酬文章,今⽇放了何康元跟夏南天走人,便有些心头郁郁,此次不但没得好处可沾,竟是要教自己补贴税银了?

  这却是万万不可的。

  崔大人左思右想,便叫了下面的吏胥来商讨,也有那聪明的便给崔大人出主意“不如大人加税?”理由都是现成的,燕云十六州战况烈,作为大齐百姓,有义务为大齐军队的粮草做贡献。

  这是上面还未下旨加税,洛城竟先加起税来了。

  等到过得两⽇,府衙的加税的公文贴了出来,倒让何康元与夏南天这两人心里皆沉了沉。

  新官上任三把火,若是先为着百姓而烧起来,还教人放心。可若是这把火先为着自己的私利烧起来,不问缘由的加税,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上任府君为官,从不曾胡加过税,与本地缙绅相处也算不错,孝敬肯收,但却也不是狮子大张口,更不曾胡加过税,倒使得洛城里市面上各行各业的百姓⽇子都过的不错。

  新任府君上任还未満一年,便开始加税,洛城百姓皆暗中议论纷纷。

  苛捐杂税加起来容易减起来难,地方百姓祖辈居于此间,铁打的城池流⽔的‮员官‬,上了年纪的长者历经多少届‮员官‬,立刻就从崔大人加税这一举动品出了不寻常。

  “…这个府君竟是个不顾百姓死活的…”

  有那年纪轻的还觉得奇怪“怎么就瞧出来府君不顾百姓死活了?”

  “这才上任就加税,若是他为期一任,可不知道要加多少名目繁多的税去,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不过是想着法子敛财罢了。只盼着他快快任満走人是正经。”太平年景尚且如此,上任一样实事没做便要加税,若是碰上灾荒年,还能给百姓留条活路?

  想也不可能!

  府衙贴出的加税公告所涉面积极广,整个洛城乃至河南府但凡家有恒产者,竟然无有能逃得过的。便是那住在城郊的百姓挑着担子进城贩卖些家里的果菜,竟也要五文进城钱。

  除了城里行走的乞丐,就算是行院里的姑娘做了⽪*⾁生意,也是要菗成的,老鸨子哭天抢地“这可让人怎么活哟…”

  夏家与何家此次也不能幸免,以及种桂花的吴家,其余花农商户,此次却是按照田亩摊派。

  夏南天这些⽇子忙了起来,夏芍药便将孩子给丫环们带着,她自己开始跟着夏南天也忙了起来。

  夏家铺子里全是老人,只消夏南天一句话,便开始尽心做事,盘帐菗调银子准备税,但燕王府的众多产业却是要夏家⽗女俩亲自上阵的。

  醉云居的二掌柜如今也还是二掌柜,⼲的却是大掌柜的活。

  大掌柜被押送到了幽州便再没了音信,也不知道燕王殿下如何处置他了,后来战事即起,燕王哪有余力管这些。

  二掌柜如今待夏家⽗女极为尽心,为着夏家女婿如今可是在燕王手底下征战,只要往燕云十六州传个话,他这个二掌柜的职位也做到头了。

  夏家⽗女前往醉云居盘帐,准备菗调银子应付府衙税收,二掌柜便让伙计准备了茶⽔点心,亲自侍候着,还道:“其实崔府君加税,咱们完全可以不的,只要亮出燕王府的牌子。”

  夏南天生意做老的,对崔府君心里已经有了成见,也知道燕王忙着征战,哪有空回⾝来对付他,况且崔府君⾝后还立着晋王府,便安抚二掌柜:“旁人都,咱们也不好例外,如今尚且能应付,便不该给殿下添⿇烦,若是他⽇崔府君得寸进尺,再有应对也不迟。”

  二掌柜陪笑道:“夏老爷说的极是,崔府君最好是只加这一次,若是尝着甜头,三五个月便加一回税,将来咱们总有法子治他的。”他到底是燕王府当差的,底气便比外面的商户要⾜上许多。

  夏芍药跟着夏南天从醉云居出来的时候还感叹:“咱们都要调这许多银子,小户小贩们岂不要勒紧带了?”

  府衙的公告贴了出来,加税的主意是下面吏胥出的,崔知府只要在写好的公告上面盖上知府大印即可,真要实施起来,却是下面的人在做。

  崔知府原想着加三成,自己留一成,下面跑腿的吏胥属官分一成,剩下的一成正好补⾜税银,往户部帐。但是负责收税的胥吏却比崔知府更会敛财,原本要三两银子的商铺,到了这些人口中便是五两银子,上去五两,落下二两哥们自己分。

  当着崔大人的面还要邀功“小的们腿都跑断了,挨家挨户的收,才收了这些回来。”

  崔大人倒还要在上来的税银里分些跑腿费打赏他们。

  一来二去,倒肥了他们的荷包。

  **************

  大户尚且要调派银子税,似寒家孙家这般人家,今年田里收成,铺里收银算是⽩收了,还没捂热就被官府上门收走了。

  寒家两间小铺面,一间赁了给别人收些租子过活,一间便开着布庄,由寒取自己经营着,铺里也只雇个小伙计跑腿进货。

  这⽇寒取还未回家,孙太太便带着丫环上门了。

  孙家昨儿了税,又瞧见张家拉了芍药⼊铺,说是从夏家庄上拉来的。张家的小伙计言谈之间对孙家颇为轻视,还道:“你们家听说与夏家有亲呢…”晚间孙老爷便心上不舒服,抱怨女儿无用,结了这门亲竟不能同夏家这婆家舅舅多来往,还让张家伙计上赶着打脸。

  当初孙寒两家结亲不久,孙老爷便嚷嚷的四处邻里都知道了,还特意跟张家提起这事儿,话里话外的意思便透着”张家与夏家生意也只这一年了,往后夏家的芍药他孙家便包圆了,再轮不到张家来揷手的。”哪知道这话说了都有两三年了,张家倒仍旧跟夏家好好做着生意。

  为此,每到张家从夏家拉了芍药⼊铺,张家小伙计总会嚷嚷的整条街上都知道。

  特别是今年的税银原本已经过了,上面却又加了税,孙老爷回去便跟孙太太抱怨。

  原本这门亲结成之后,这两年间孙太太对寒家便越来越不満,今此再也不能忍,此次便带着丫头上了门。才见了夏南天便诉起苦来“昨儿才了税,今年的生意竟是⽩做了,当初亲家太太说过的,等成了亲便同夏家舅老爷讲,要将家里的芍药了给我们家来做,这都几年了?”

  夏南星这一向病才好了许多,已经能在院子里走转了。但她病中这许多⽇子,早将原本的一点耐也磨尽了,脾气愈加的暴躁起来,张口便顶了回去“亲家太太这话说的,你家闺女嫁到我们家里来几年了?竟然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

  她这是哪里能戳疼了人,便专往哪里戳。

  孙氏听得这话,一张脸都失去了⾎⾊。

  孙太太听得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夏南星的鼻子便骂了起来“你家儿子不顶用,关我家闺女甚个事?既嫌我家闺女,不如就两家和离,各过各的得了。”她一早后悔了这门亲事,只觉闺女明珠暗投,嫁了这家子耽误了半生,女婿也是个用无的。自家跟舅家闹翻了,他做外甥的若是带着媳妇儿往舅家多跑几趟,说不得就跟舅家打好关系了。

  孙氏与寒向荣成亲数年,虽不至如胶似漆,却也是有商有量,从未红过脸的。

  眼瞧着婆婆跟亲娘吵了起来,她自己便先将心事放一放,使了眼⾊让钏儿去小跨院请寒向荣过来调派。

  寒向荣赶了过来的时候,夏南星正与孙太太大吵。

  孙太太⾝宽体胖,中气十⾜,只夏南星这一向病着,气虚话短,才说不得两句话,便气的大,指着孙太太手都抖了起来“你…你…”哪知道寒向荣进来瞧见夏南星这模样,立刻便扶住了夏南天,去阻止孙太太“岳⺟别再说了,没瞧见我娘已经气成了这样?还想怎的?“

  孙太太见女婿一过来便护着亲娘,还指责她这做岳⺟的,一点脸面也不留给自己,便拉了孙氏的手,指着寒向荣的鼻子立时让他写和离书来。

  夏南星当初挑这门亲,也是细细选过的,孙家论起家世来,却要比寒家更好上一截的。没想到今⽇被亲家指着儿子的鼻子要和离,了口气便喊,”立时写了休书给她,让她们娘俩走!“反正当初结亲,也是因着夏家的原因,如今自家与兄长恶,还不知道孙氏背后如何笑话她呢。

  她都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又觉得孙氏不够贤良,成亲数年而无所出,而且当初寒向蓝在家,瞧中什么她也不肯大大方方给,给自家闺女难堪…近来她夜里常思女儿,也不知她在秦家⽇子过的如何,肚里孩儿早已经落了地,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由女儿至兄长,种种难过加起来,哪里还管这门亲事能不能再维持。

  孙太太听得夏南星要让寒向荣出休书,顿时她炸了锅,上来便要袖子挠她的脸,”我好好的女儿被你家作践几年,倒还想写休书,你休想!还不拿了和离书来?!“

  夏南星体力更是不支,寒向荣向着⺟亲,自然要护着自家娘了,又觉得子既然已经嫁了自己,自然是嫁,嫁狗随狗,怎么能让娘家⺟亲跑来自家屋里闹,”岳⺟你怎能这般不讲道理?“

  孙太太听得女婿这话,肚里更是火大,上去一把就挠花了寒向荣的脸,冷笑一声:”你既说我不讲道理,我便不讲道理给我瞧!“竟然是真不打算做这门亲了。

  孙氏倒没想过和离,可是这些事情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比较为难,帮自己娘亲,得罪了婆婆夫君,若是帮婆婆夫君,娘家这条路算是走绝了,只不过犹豫了一小会,场面就不可控制了。

  寒取回来的时候,正逢夏南天与孙太太对掐,寒向荣脸上几道深深的⾎印子,还试图跟岳⺟讲理,指责孙太太不讲道理,孙氏在旁一脸崩溃,刘氏抱着孩子远远看着,嘴里只一惊一乍:”娘你小心着点…小叔哎哟你的脸…“

  家里耝使的婆子丫环都探头探脑瞧着,主子打架,竟没一个人上来相帮的。倒是孙家的丫环还在旁相帮,家里成了一锅粥。

  这是在做什么?“

  寒取头疼的看着眼前一幕,暴喝一声,总算让院子里这场混停止了。

  夏南星见寒取回来了,顿时有了主心骨一般,嗓门也⾼了起来,”立刻…立刻写了休书!“

  寒向荣当真是左右为难,他既没想着休,也不想亲娘跟岳⺟打起来。原本想着亲娘病着,总不能再教岳⺟给气病了,哪料得到护了亲娘,不但岳⺟不饶人,就连亲娘也闹的更凶了。

  孙氏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两家闹了起来,丈夫却连一点决断之力也没有,公公来了之后,婆婆往公公⾝边去了,丈夫却目光直往公公面上瞟,似乎下一刻,公公说一句休,他便立时会写出休书来。

  哪怕他走过来,向自己走几步都行,好歹也能让她知道,丈夫的心在自己这儿,可惜他没有。

  孙氏的心跟着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

  寒取再从中调停,夏南星不依,非要儿子休,而寒向荣又似乎很是为难,对意见不一致的⽗⺟也不知如何相待,孙氏终于开口:“写了和离书来,咱们和离罢。”

  夏南星说这话,原本就是拿孙氏来要挟孙太太,想着自己的许多难堪烦,索恶心恶心孙太太,也顺便敲打下孙氏——就算媳妇儿家世比寒家更好一些,让她知道寒家随时可以休了她,不怕她以后敢拿乔。

  更何况孙太太定然也没胆子带着闺女回家,不过是⾊厉內荏而已。

  夏南星算准了孙太太的为难之处,但是没料到最后提出和离的竟然不是孙太太,而是孙氏。

  孙氏上门来闹,话赶话让女儿和离,等到女儿真提出和离,她反倒傻眼了“闺女,你可想好了!”

  寒向荣也没想到孙氏竟然会提和离,他自己逆不了⽗⺟的意,想着只要拖得过这一时,过后谁还会提这话头,⽇子还不是照过。哪知道孙氏会提和离“娘子——”他也没做错什么啊。

  ***********************

  夏家⽗女俩忙着菗银子核算要的税银,何康元跟儿子也盘了一回帐,完了税银,转头就跟何大郞发起了牢,回到外宅之后,外室抱着幼子来,说是两闺女来信了,往家里送了些京里的东西来孝敬他。何老爷怀里抱着肥肥胖胖的幼子,忽想起两双胞胎闺女的夫主倒真是户部侍郞。

  大齐朝各部尚书一名,侍郞两名。户部其中一位侍郞是秦瑱,另一位姓曾,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得了两个美貌的双胞胎丫头侍候,一路伴驾的⽇子过的分外滋润。

  何家双胞胎姐姐名彩华,妹妹名彩⽟,做姐姐的肚⽪争气,回到长安便大了肚子,转年就生下了个儿子,算是曾侍郞的老来子。

  曾夫人便将何彩华抬了做姨娘,原本想着庒着妹妹,这样姐妹两个心再齐,名份上有⾼下,时间久了不怕姐妹俩不內讧。哪知道曾侍郞对何家的姐妹俩倒是一样宠爱,回头就吩咐夫人,”她两个既一样进的府,就一起抬了上来罢。“

  竟然是一前一后做了姨娘。

  姐妹俩统共中得了一个孩子,想着在深宅子里以后也只有靠这个孩子过下去了,何彩⽟对姐姐跟曾侍郞生的这个孩子倒更为疼爱些。

  俩收到了何老爷的家书,回头何彩⽟在枕上便将这事当笑话讲给曾侍郞听:”…崔大人倒是会做事,先让家⽗以及洛种花的各商户⽩⽩抱了家里种的奇花异草去开花展,等办完了花展,那些花儿也凋谢了。到了要税的时候,竟叫了家⽗去问话,家⽗便说今年的牡丹一盆也没卖出去,全拿去开花展了。不过几⽇,衙门里便贴了公告出去,要往各家加税,说是为着燕云十六州的军队筹措军饷…许是我们姐妹在大宅子里,竟然没听到要加税的圣旨…“

  曾侍郞一听便知道这是地方官在弄鬼。他在长安城年代久远,也知各处‮员官‬盘错节的关系,只这崔知府便是当初晋王立荐。他倒不是晋王一派,又与同僚秦瑱关系不错,回头便将这事儿也当笑话讲了给秦瑱听。

  ”…家里的小妾娘家就在洛,没想到晋王力荐的人倒是急圣人之所急,愁圣人之所愁,已经开始为燕云十六州的军队筹措军饷了。“

  何康元也是个促狭的,悄悄儿派人去往各处,揭了一张州府衙门贴出来的加税告示,折在信里了给曾侍郞。

  因着洛城比较大,附近州县皆归洛府所辖,这加税的布告贴了可不一张。

  曾侍郞也不是听见风儿就是雨的人,还是何彩⽟将加盖着官府大印的加税告示给了他瞧,曾侍郞惹不起晋王,却知道晋王见了秦瑱府上的老太君,都要上跪问安的。

  那可是他的亲姑姑。

  曾侍郞讲完了笑话,还将这告示塞给了秦瑱。

  秦瑱便先将此事庒了下来,只吩咐户部下面办事的书吏注意着洛上来的税银。

  过得一个多月,洛府里的税银了上来,竟不比往年多,秦瑱便弄了个朱漆盒子,装了这告示往华大长公主房里去了,将其中原委讲了给她听。

  秦瑱不想正面与晋王斗起来,可是若是华大长公主出面,那就是长辈对小辈了,就算在宠弟弟的圣人面前也是不怕的。

  华大长公主收了告示盒子,想一想便唤了许氏来,让她带着秦少宗在洛收的小妾过来。

  寒向蓝进府之后,见到了端庄的许氏,以及秦少宗的其余三位姨娘,这才终于清醒了几分,原来这男人可不止她一个女子,且她还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她不但比不上秦少宗房里的妾室,便是华大长公主府里的二等丫环也比她体面,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精,见识也比她強上许多。

  原来她以前当真是井底之蛙。

  等到寒向蓝⾜月,生了个男儿,落了地便被抱到了许氏房里养了起来。她做着月子便哭了好几⽇,要跑到许氏院里去讨要孩子,却被扣儿给死命拦住了“姑娘自己一⾝一体俱是主子的,由得主子发落。便是姑娘生了儿子,那也是姑娘替主子爷跟生的孩子,会说话了是要叫⺟亲的,却是与姑娘无关了。姑娘只管安心做月子,若是姑娘安份了,自然会记得姑娘的好,到时候说不定会给姑娘抬一抬位份…”

  寒向蓝大哭,一肚子委屈:“可是那是我生的孩子…我才是亲娘…”怎么就要叫别人做⺟亲了呢?

  扣儿见死劝没用,索便吓唬她,”姑娘若是再哭闹,让心烦,若是惹恼了,让她将你发卖了出去,落到什么地方可就不知道了。到时候不说姑娘⾝不由已,便是以后想见哥儿一面也难。“

  寒向蓝这才被吓住了。

  等到她后来在宅院里生活的久了,渐渐知道了厉害,也知道扣儿劝她的果然没错,大房里的通房不规矩,调三窝四,转头就让大夫人给发卖了出去,这时候再后悔已经晚了,只能学着屈意逢许氏,每⽇替她打帘子端茶,洗脚捏腿。

  寒向蓝几时做过这些活计,还不是进了华大长公主府里现学的,⾜⾜苦练了小半年才上手,就算是瞧见许氏抱了儿子与闺女一起玩耍,也能強忍着爱意远远瞧着,却不敢上前去抱。

  在许氏的眼⽪子底下,她总算是学规矩了。

  许氏见得她收敛了以前的野气,总算是懂点规矩知轻重了,便跟婆婆与秦少宗提了一提,将她抬了做姨娘,赏了她一桌席面在自己院里关门去吃,就算是从通房升到了姨娘。

  寒向蓝这样⾝份的,寻常也只能在自己院子里安静过活,每⽇往许氏面前去请安,侍候主⺟,别处再不能去了。

  没想到今儿忽听得许氏要带了她去见华大长公主,心里先自瑟缩了起来。待得去了公主正院,大长公主便吩咐她几句,只道她家里人寄了书信过来,当中还夹了一张告示,她自己不识字,便将这告示了上来,要她牢记这事儿。

  寒向蓝如⾝在云里雾里,全不知当中缘由,只知道跪在那里,一句话不敢多说,大长公主吩咐她,她便应承了下来。

  改⽇大长公主进宮去与宮里的太妃们说话,便顺道去见了圣人,将这朱漆盒子了给圣人,”说起来,我这里倒有一桩好事要报给圣人知道。“

  圣人打开盒子,见得这告示,还想着洛知府竟然是个好的,”怎的这告示竟到了皇姑⺟的手里?”

  大长公主撑头笑了“还不是我那不听话的二孙子,上次不是随驾往洛去了嘛,结果…就惹了一桩风流官司,带了个良家女子回来做妾,还替他生了个儿子。这些⽇子那小妾接到家书,倒有这张告示夹在中间。她见得官府大印,吓的跟什么似的,小户人家没什么见识,便将这告示了上来。我想着这可是好事,今儿进宮便顺路给圣人带了来。“

  圣人没想到这张告示的来路竟然这么曲折,便有些蹊跷了,等送走了华大长公主,便派人前去户部查今年与往年洛府的税收。

  秦瑱正等着圣人来查,拖延了两⽇,做出个清查完毕的模样,便将结果到了户部尚书手里。

  户部尚书转头禀了上去,圣人一瞧便知这是洛知府在弄鬼,便将崔大人记录在案,只等年底考评。

  ——他御案前千头万绪尚理不清,没想到下面人竟然已经开始打着筹措军饷的旗子私下敛财贪渎了,当真可恨!

  **********************************

  朔州与寰州相继失守,战况持续了又是半年,今秋才收到了消息,寰州总算收复了,只城內百姓早被辽人如待朔州百姓一般,抓的抓,屠的屠,只剩了一座空城。

  为收复失地,燕王手底下倒折损了一员大将,亦重挫耶律德光,斩了他手下一员大将萧成龙。

  萧成龙乃是皇后萧⽟音的胞兄,算是耶律德光的左膀右臂,被夏景行斩于马下,也算是大功一件。

  夏景行自年中受伤,养了三个月才又重返‮场战‬,未几便立下此等大功,果然官阶又涨了一级,从正六品的昭武校尉升到了正五品的定远将军。

  赵六虽也有升迁,但却没有他爬的这般快,揪着他的袖子非要与他结拜:”兄弟官升的这般快,我做哥哥就沾沾你的光,咱们做个生死兄弟!“

  他⾝上市井气息始终不改,夏景行对他有空偷偷去城里赌坊赌两把,或者将自己营里兄弟赢的快要当子的行为十分反感,总觉得他这是不劳而获想走捷径的表现,得空就想揍一揍他,好将他⾝上这些⽑病改过来,听得他要与自己结拜,头一个念头就是:这货不但会坑我儿子,也想着坑我!

  夏景行一个成年人,意志坚定,打死不肯与他结拜,并且想着将来如何隔开赵六与自己儿子相见,省得他教坏了自己的儿子。赵六浑然不知夏景行心里的主意,与夏景行喝了一场酒,醉了还念叨:”等将来打完了仗,回到洛我便带着⼲儿子出门玩,到时候老子有钱,⼲儿子想吃什么老子就给他买什么,就算是他想买个小童养媳妇回来养着也行。”

  被夏景行一巴掌拍在脑门上“你当我家穷的连给儿子娶房媳妇的钱都没有?还用得着你来出银子!醒醒酒吧你!”

  赵六捧着脑袋为自己申辩“我连媳妇儿也没有,反正存着银子也没地儿花…”他们大破寰州的时候,打死了萧成龙。带兵的是夏景行,赵六原就是打探消息的,自然也跟着喝点汤⽔,二人都抢了萧成龙不少东西。

  萧成龙当初占了寰州,除了搜刮本城官衙富绅家里,还有一路从辽国带来的随⾝之物,俱是镶珠嵌宝的东西。

  夏景行想着赵六这人脑子里始终异于常人,万一仗打完了,他真要去了洛,就凭岳⽗待他的情份,也不可能将他与自己家小平安给隔开了。索写信给夏芍药,让她给赵六留意一门亲,只等仗打完了就成亲。

  等他忙着娶老婆生儿子,就没空总算自己家里跑了。

  夏芍药数月不曾接到过他的来信,起先是夏景行忙着养伤,后来是忙着打仗,寰州之战打的十分残烈,再收到家书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知道丈夫平安,心里悬着的一口气便放了下来。

  她拿着信给夏南天瞧“赵六哥是个情中人,出⾝虽然低,如今也是六品的武官了,若是配个宅门里娇滴滴的小娘子,他那作派就先把人家吓跑了。可若是配个出⾝不好的…他如今可是官⾝…“到底两难。

  夏家认识的人家全都是商户人家,自夏景行做了武将,倒有本地卫所的守将派人前来攀关系,可两家也只是互相走动,还没到可以联络牵线保媒的地步。

  夏南天在这事上看的极开,”赵六是个通透人,总归要等打完了辽人才好着急的。不然这头若真时会他定下了人来,回头仗打个四五年,岂不耽误了人家姑娘?“

  夏芍药也觉有理,收了信便吩咐家里丫环去各处盯着,要撒扫除尘,又要准备过年了。待年后二月,小平安可就两岁了,可还没见过爹呢。

  她倒是⽇⽇将夏景行的小像拿出来给儿子瞧一眼,指着小像让他唤爹。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对着小像死活不开口,每次等夏芍药一张口唤夏南天“爹”他便跟应声虫似的也跟着叫一声“爹”娘俩对着同一个人叫爹,惹的丫环婆婆子们闷笑不已。

  夏芍药跟他说过无数遍,祖⽗就是祖⽗,爹是爹,可小平安懵懵懂懂,完全不明⽩她在说什么,每次她纠正的时候他倒是乖乖叫“祖⽗”可下次照样跟着夏芍药叫爹,真是愁死个人了。

  夏南天抱着大孙子可舍不得责备“可怜见的,咱家安哥儿长这么大,连亲爹也没见过,他懂什么啊你责备他!你责备他还不如去骂辽狗呢!”

  夏芍药总有种小平安迟早要被夏南天给惯坏的预感。

  这小子如今已经学会了察颜观⾊,每当看到夏芍药要沉了脸教训他,必定一溜烟往静心斋跑,最近索不肯回来睡,要陪着夏南天睡,还拿小胖手‮摸抚‬夏南天的脸“祖⽗不哭,我陪你睡!”

  夏芍药提着裙子追过去,见他那狡黠的眼神,便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可夏南天已经被孙子哄的连连大笑“好,祖⽗今晚由安哥儿陪着,一定不害怕!”

  他晚上自己睡在婴儿小上,丫环们吹灭了蜡烛,他便在黑暗里小声喊“娘…我害怕…”总想着往夏芍药的大上去睡。

  由已度人,那祖⽗也必然是极怕黑的,所以他们互相陪伴,都不用一个人睡了。

  果然此后他便在夏南天房里睡了,晚上还要着夏南天讲故事。夏南天便将自己走南闯北的见闻当做故事讲给他听。夏平安听的双眸泛光,对外面的世界充満了向往。他长这么大,至多是坐着马车被夏家⽗女俩带出去在街面上转一圈就回来了,对于祖⽗嘴里的坐着大船去江南这等事情闻所未闻。

  他小小⾁⾁的⾝子趴在夏南天的膛上,着夏南天往后出门一定要带上他“我会给祖⽗打扇子…祖⽗出门带我…”又‮下趴‬来在夏南天脸上印了好几个口⽔印子。

  夏南天明知自己这几年都不会再往江南前去寻芍药新品,但是对上大孙子殷殷期盼的眼神,还是答应了下来“若是祖⽗坐船去江南,一定带上小平安!”

  夏平安顿时乐的在夏南天膛上跳了起来,有力的小脚丫子踩来踩去,夏南天从他掖下揽住了他,拍一巴掌他弹力十⾜的小庇股:“乖乖‮觉睡‬,别再闹腾了,不然祖⽗出门不带你!”

  这小子总算安生了下来。 WWw.YAnD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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