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英雄路》情节富于变化,是一本文笔好高质量俱佳的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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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袋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荒芜英雄路 作者:张承志 | 书号:44175 时间:2017/11/21 字数:115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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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应当感![]() ![]() 改换的历程,今天懂了。 必须在今天回忆5年前那个开始。那一天你在一面陡陡土崖上,端详凝视着沙沟寺。这是在深知其味以后的、尊敬而且近乎崇拜的凝视。于是—— ![]() ![]() ![]() 在今天觉悟之后,我从这个完全新鲜的立场上又承认了神。确实有过神示。虽然不是左右你的大巨力量,只是一种模糊含混的提醒。头脑钝得甚至没有想想为什么要画;手指却劲使地把那些蜡一样的彩⾊涂上去,再涂上去,一直磨得光滑黏腻,再也挂不住新⾊。 使此刻的我惊奇的是,那以后好久我也没有尝试去感情一番。我一直对那个冬⽇的举动⿇木不仁。有一段时间我把它嵌进镜框挂在墙上,但不过是没有找到更合意的装饰品;有一段时间我把它丢了;前些天我在哪一个夹子里看见了它一眼,此刻写着我才感觉到严重,我要找到它——我的初作。 必须在觉悟之后就抓牢:应当抓住的确获得的神示。那时你感受到的并不是一种决定你左右你的思想,不是理念,而只是一种庒抑太久的天 ![]() ![]() ![]() 而且左右无法借鉴。你过于苛刻地看待一些大手笔的中庸哲学和阿世幽默。你暗自知道灭顶而来的国中旧文化有多可怕,因此你便苛刻地看待甚至鲁迅字里行间的华夏味儿。草原的过深的烙印、中亚的过美的 ![]() ![]() ![]() 而时光飞逝着。求索未尝敢有中断但一事无成。已经写出的字算一算大约是100万;它不仅数量微小,而且并没有实现目的。 继续写下去么? 今天是20世纪的最后10年之始,马年正月初一。楼房外国中的鞭炮声震耳 ![]() ![]() ![]() 因此说,应当在这种时刻认真地承认神示。我的下一部小说集将合题为《神示的诗篇》。那时的不安感有多重要;哪怕有过一两个友人看见过我那种不安——他们的诧异与隔膜,说明他们对启示的感应是多么迟钝呵。惊奇的当然依然是我自己;当时那么孤立却不可遏止地抓起了油画笔、曾有那么多选择的可能 ![]() 今天我对那一天充満感 ![]() ![]() 《沙沟寺》是用大小约8开的道林纸画的,強红重蓝,蜡笔及油画 ![]() ![]() 我已经说过,当时的坚持者或者说追求者并不是我,而是我体內的异族⾎ ![]() ![]() 《Akbaytal》又画了一幅,它们和《青砖小墓》均已赠友人。 如同以前我那么自认紧要、不顾别人的哈欠、再三向汉语国中解释阿尔泰语中的“黑”怎样在突厥系统中是kara在蒙古系统中却是hara一样,在油画中我下意识地解读“⽩”当时意识并不清楚。我只是对这两个词⼊魔。似乎久久以来,我总顽固地企图向人们宣布我在草地天山发现的这两大宝蔵。我曾对恩师翁独健先生滔滔不绝地讲过,老头似信非信。在写作《黑骏马》时我只有古怪的对“黑”的冲动,而写《黑山羊谣》时我已经提出了关于“黑”的理论。或者不是理论,只是感受已经十万火急,已经觉得不弄清⾼贵而忍残、神秘而不祥、美丽而无限的黑⾊,人便不是人。后来,读到维吾尔诗人铁依甫江的小诗《阿克》,我马上如遇知音如逢定理。我认为铁依甫江因这一首诗便不愧为国中作家协会副主席。我认为不能在作品中掌握这一认识的草原作家一律不及格。ak,⽩,这是事物的另一极。不是脫胎于纯游牧民生涯的人,不可能理解“⽩”的绝对纯洁、绝对理想、不可实现、圣、绝美。baytal一词如果译出来美感也就丢了:指未生育的⺟马,汉语可歪译为“处女马”它在蒙古语中的形式是geu,但蒙语中的geu的含义不及突厥,只是“骒马”至于ak,及其蒙语形式chagan却手挽着手,斩钉截铁地指示着牧人关于“⽩”的深刻认识。习作《Akbaytal》对于我的意义,仅仅在于醒唤了对“⽩”的记忆。我对于它的表现则要等待再一次——下文将会述及。 五六十年代,陆定一出任宣传部长、李维汉出任统战部长时,亡师翁先生曾戏作对联称:“家百争鸣陆定一,民族团结李维汉。”巧夺天工。我在这几年之后, ![]() 文绉绉地来一句是不必要的;但是黑⽩两⾊由北方游牧民族教我认识——这件事实在是深有蕴味。就像以前一样,当人们还在搜索枯肠寻章摘句的时候,我已经向⾊彩——这全新的、充満 ![]() ![]() 第二批习作用的是油画纸。同样4张都裁成60×40cm那种习惯寸尺。一张为《雪树》,一张为《雨的路》,一张为《风景》,一张为《夜草原》。4帧均已赠友人。其中第四幅《夜草原》画的是黑⽩调子为主的一幅雪夜毡房,灯火流出红⻩⾊的温暖,3道地平线3种暗⾊,草蓬刺出雪块,画得痛快极了。 这4幅画——今天若还在我手里大概就舍不得送人了——的境界,后来我失去了。当时总有一种“这些先不算”的短篇小说式的放松感,画得非常随意。当时我仅仅在一点留心:别陷⼊凡·⾼的笔触。由于我对凡·⾼倾心已久,我担心自己只是一个他的爱好者,爱好得临摹——后来发现这种担心是不必要的。 临摹,无论对于他或对于我,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4幅画的优点是⼲净、果断。目的实现得很彻底。用彩极重。今天我非常怀念它们,我知道它们的拥有者未必像我一样重视它们。以后我不会轻易送人油画了。也许是因为后来总不能完全地实现目的甚至只能达到三四成,我非常惋惜自己当时没有冷静总结一下。那4帧画,尤其是画一片桔⾊的山热烈奔放地 ![]() ![]() 那是非常不自觉的阶段。那也是天 ![]() ![]() 古代以⾊列人认为:不能为书写文字者立碑。由此理由,古犹太金石文物几乎没有传世。也就是说,那些古时的作家真地腐为泥土永远消逝了。他们的切肤感受,他们可能写到极致的华章美文,是和流⽔与风一样的东西。 这样的思路,可能会把人导向艺术手段。像米开朗琪罗选择石雕,他相信石头永恒。然而这不是我的命题。我喜爱的是古犹太人那种能信仰一神教的宿命心情。在请求允许我仗作家之势妄谈美术之前,我想,首先应当传播一点宗教气氛。我不以成败论英雄,也不以成败论自己。我的画可能永远也得不到职业画家那样的承认,但是我对表现的坚持,我对语言的憧憬是虔诚的,如同流⽔对下游、如同风对方向的投奔。 哲合忍耶民回中的大手笔选择的方式,确实是我见过的最富启发 ![]() ![]() ![]() 语言的改换——谜底果真如此么? 表现的孪生概念,果真是沉默么? 如果艺术也是一种宗教,也许它首先应该拒绝那些肮脏而不信神的异教徒。应当忍受一种扭曲,应当坚定地转弯,应当以拒绝为外壳,应当经过形式。必须強调中介、解读和翻译,必须变形带上一层硬壳。要相信神秘的感受会奇异地升起,如果对方腔子里长着 ![]() 文学是最容易丢了艺术本质的一种艺术。 文学是最耝糙的艺术。 我毕竟急剧地成 ![]() 以前每当经历了一次什么事情,或者懂得一点什么道理,而且都为时过晚——我总感慨:没有人曾经告诉过我。上过那么多学,但是我受的教育中并没有过什么认识(除了小学课程)。 后来从事文学,10年里从大小作家学者讨论会上也从未获得过什么认识。很少有人曾经与文学的本质碰撞。有时哪里碰撞了——如这些年不止一次出现过的文学政治化现象——讨论会也从未看破它。鲁迅先生一生被这个矛盾磨折孤独负重,但他的“小说作法”不单是信口戏作,他毕生没有找到自己的语言。 渺小者、卑 ![]() 第一次使用⾼贵的画布时,我満心的喜悦在漾动。像终于把马倌⽩音塔拉的竿子马切普德勒弄到手、备上我的鞍子把左脚踏⼊马镫一样;像终于完美地送走斋月、簇拥着一大群⽩帽満拉走进尔德节的花园一样——我的 ![]() ![]() 也许是一种病,也许是一种神示,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样望渴描写黑夜里一方桔红⾊的灯火。我不知为什么总有无家可归的那种不祥预感,不知自己为什么在小说中把一间泥屋定为种种人生方式的解救。同题小说显然没有在国中获得同感,但这并不影响我更着 ![]() ![]() 这幅画有⽩漆外框,46×38cm,主题外露,整幅用调⾊刀一抹而成。画得非常快;后来画⼲透以后,那些我自己无法遏止的笔触使我不忍修改。如果有真主襄助,它将是我下一部集子——《神示的诗篇》的封面。 我这个⾁躯中旧有的⾊彩感——对蓝⾊的喜 ![]() ![]() 在这个时期的我,模糊地觉得应当在自己的油画中坚持一种“信”和一种“情”我希望蜕变成⾊彩的我的语言仍然有说服力;我也希望这些沉默的⾊彩更丰富地传达我的感受。当这一幅疾疾地在一天內画完的过程中,我的脑海中不断地闪掠着“信”与“情”两个字。对于个人来说,我认为自己成功了——我把《⻩泥小屋》看作自己的第一幅作品。 只要这种古怪别扭的感受继续強烈地袭来,那么我大概还会继续画这个主题。我估计我的笔触、⾊调、构图将会迅速变化,但每个时期都会有一幅这个主题。立功有一天,那一天我觉得⻩泥小屋的梦——这是真正的被庒抑到极限的国中梦(Chinesedream)——已经被无情粉碎,那时也许我会掘出我当考古队员的旧家底,再画它一道废墟。 从这时起,我对于新语言的妄想正式形成了。完全不同于古之士子琴棋书画的国中式传统,完全不同于流行的书法热、国画热、硬笔、木笔、庇股画荷叶;我妄图梅开二度再捞一场青舂,新语言如同新鲜的爱情一样,令我痴醉发狂。油画不同于小说,打哈欠评头品⾜的读者 ![]() 我用不着再幻想他们读懂国中方块字了,他们是绝对不通⾊彩语言的。投⼊艺术的险流以来,我破天荒地有了全安和自立的感觉。 ——这一切大约是1988年秋天的事情。那时我从民族研究所转职到海军已经一年,艺术之外的思想斗争也同步地 ![]() ![]() ![]() ![]() 《海 ![]() ![]() ![]() ![]() 到了冬天,我的这种思想更加狂烈,由于出现了举办庆贺海军诞生40周年画展的机会,我决心用油画再次表现。 大幅油画《〈海 ![]() 我使用了我的两原⾊之一:⽩。 ⽩⾊,前文已述在蒙古语中是chagan,在哈萨克语中是ak;但游牧世界中并没有用这两个词形容的马。也就是说“⽩马”只有在理论上才存在。在蒙古牧民中,现实中的所谓⽩马都被称为“亚⼲”(粉)、“落⽇勒”(灰)、“乌兰”(微红)、“撒乐勒”(有黑鬃线的⽩马)、“阿勒克”(有某处花斑的⽩马)…等等。我没有见过一匹在草地上被称为“chagan(查⼲)”的⽩马。现实中的一切⽩马都不是纯⽩;能用蒙语——哈语称呼一匹马为“⽩”——那是美丽的理想。它太纯洁,它太漂亮,它那⾎统太不可思议的⾼贵,它是陆大的、比维纳斯⾼级多少倍的活美神。[2] 我用了至少5管锌⽩和钛⽩。我的构图是一匹ak-chagan马绷紧肌⾁,面对着暴风雨笼罩的大海。在一切细部——不是画家的细部而是內陆亚洲牧民的细部;如脚踝、蹄、鬃心、尾巴、 ![]() 我和我的哈萨克朋友们一说这个画面,他们便 ![]() ![]() 在我杜撰的绘画学术上,我认为这幅《〈海 ![]() 这幅画我不复制。将来,会有一天它被再次展出,而我早已离别了海军。但是,我希望那一天海军能因它而自豪;能为有过我这样一名为海军献出过⾚诚的战士自豪。 我决心离开这次驻牧的海军,重新开始我天 ![]() 这是一幅写实油画。寸尺是60×40cm。画布质薄,好像有些化纤成分, ![]() ![]() ![]() 画时我忘了自我。原来还想在鞍上挂 ![]() 油画《太 ![]() ![]() ![]() 在这个6月以前的一个月,我住在西北民族学院招待所。有一天深夜有人敲门,进来一个不认识的瘸腿青年。我刚要发问,他突然用蒙语开口了。蒙语于我是法律,我马上沏茶敬客。 他是一个西部蒙旗的青年,对我的作品精 ![]() 我画着,心里強烈地想念着他。我的亲爱的蒙古小弟弟,谢谢你为我寄存我的形象。我承认你比我深刻,请把你珍蔵的还给我吧。哪怕穷愁潦倒,哪怕走投无路,我永远也不会再放弃一个走马浪人的形象了。读到这篇散文后请通过《收获》来一封信,我要寄一张《太 ![]() 那么,对于我的残生来说,民回的哲合忍耶,便是唯一辉煌灿烂的存在了。 徘徊的沉默,微甜的孤独,也许是油画导致写实的原因。我画那幅远离而去的骑手时,久久沉浸在一种茫然的漫想之中。没有结论,没有边际。画是为了想,而想时便在画。那种画需要时间,那种⾊彩大概可以说是细致而柔和的。⾊彩也茫然无依,听天由命——骑手头上的天空只潦草涂了一遍底子,便觉得恰到分寸,不敢再改一笔。就⾊彩——我用油画笔追求的新语言来说,那幅画没有对我有过任何建树。我只是透过它思索;或者说用完成它的过程来完成自己的抉择。 无疑,对我本人来说——无论抉择、结论、解救都只可能是哲合忍耶。 哲合忍耶,生我如此一腔⾎的国中回教最英勇最受难的教派!暴政的挑战者,奴隶传统的破坏者,正统中庸的异端,底层民众的义旗,伊斯兰及一切真正信仰者的光荣——想到它,我便沉⼊狂醉痴疯之中。 像我这样的人必须崇拜。我不是那种永远有理而且好与人争的人,我也不是自信无度靠自我感觉度⽇的人。我有我透视自己的能力。我要有支撑——如果没有人愿意,那我就在精神世界寻找。哲合忍耶 ![]() 时机降临了。用民回的话来说,口唤到了。再也没有留恋疑虑,再也没有幻想,再也没有一点掺假和轻浮——我决心以全部残生投⼊为哲合忍耶、为宗教、为人心最起码和最⾼尚的自由,为拯救我自⾝心终旅决战。 这个决心应当有一张油画来记录。 油画《光复洪乐府礼拜寺》作于1989年秋,58×52cm,是在板上打啂胶底子,再用油画笔和调⾊刀画成的。画时我怒不可遏,心中轰鸣着如雷的战鼓声,和密集鼓点中 ![]() ![]() 前景,画到前景时我不能自己,只顾把一切 ![]() 这幅面装好镶框,正挂在我的西墙上,与一位我崇敬的老阿訇写下的阿拉伯文“束海达依”(殉教之道)并列。让世人因无信仰而生,我宁愿有信仰而死。《光复洪乐府礼拜寺》造成了我的礼拜场所,它使我 ![]() ![]() 这幅油画也许将成为我重要的宗教画。面对世纪末的我自己,我总觉得唯它能解决我的矛盾。也许这幅油画已经帮我跨过了人生的大关。从画成它以后,我真正获得了坚定的意志。从此我不怕失去廉价的友谊,不怕再忍受读者的背叛。有人在我的《金牧场》发表后说,张承志走到了反面;我想说,从这幅油画开始,我才刚刚走上了人的正道。在洋鬼子那里,宗教可能是一种传统习惯;而在国中,敢于宣布并守卫自己的宗教信仰是人 ![]() 一个人只有敢作这样的宣言才能打通艺术之路。我痛恨中庸之道,我否认孔孟中庸的人生形式和艺术。 会有一天,我的油画《光复洪乐府礼拜寺》将挂上兰州东川拱北或是银川东寺的墙壁;和遍及10省的哲合忍耶献上的锦旗并列,和⾐衫褴褛但为国中提供了脊骨的西海固民回献上的贺帐为伴。无论是我或是我的这幅画,在那一天在那面墙上,都将只有温暖永不孤单。 那才是够味的一步,那才是我对轻浮的崇拜者和恶毒的批评者的回击。几十万誓死的哲合忍耶民回将是我的最 ![]() 画《光复洪乐府礼拜寺》的时间,使我若触若失地感觉过一种感快——我猜它就是一个画家或艺术家捕捉到、遭遇到自己的语言时的感觉。我刚要品味一下,它又悄然消失了。 ⾊彩?笔法?新语言?或者是终止符? 我明⽩必须下决心了。这是我的极限。从油画《⻩泥小屋》开始,我听凭生命去进行的追求已全部结束。如果还要画,那末,新语言的问题尖锐地、如同再強求活一次一般地等着我。 我问自己:你真的想当一名画家吗? 不应该轻率回答。 我是那样地深爱着大自然。我有十⾜的资格说我是蒙古草原的义子、⻩土⾼原的儿子。我是美丽疆新至死不渝的恋人。我心中盛満它们的景象———我不用写生就是属于它们的风景画家。那么——我要画吗? 我是一名从未向嘲流投降的作家。我是一名至多两年就超越一次自己的作家。我是一名无法克制自己求渴创造的⾎ ![]() 我没有决定。 我面临的不是一种任 ![]() 在决定之前,我要尽量地画。也正因此我写这篇长散文。我的 ![]() 我是一个平凡的、出⾝贫寒的穷人儿子,但我走过了深具意味的道路。我丝毫不想归功于自己,我只感 ![]() 年轻时闯⼊的乌珠穆沁纵深的汗乌拉,成年后闯⼊的西海固纵深的沙沟,都是一些艺术世界。20岁时成为我亲人的蒙族牧民阿洛华一家,36岁时成为我亲人的回族农民马志文一家,都是一些美好的人。我只是他们培育的一个精灵,有时显现为诗,有时显现为画。 觉悟这一切实在太难,觉悟的刹那便想感叹为时太晚。我真想来世原样不改地再活一遍,那时我将获得——胜利。 1990·2·6·以浪人⾝份写毕 wWW.yAnD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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