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绘图今古奇观》情节富于变化,是一本文笔好高质量俱佳的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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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袋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新编绘图今古奇观 作者:陈志平 | 书号:39871 时间:2017/9/8 字数:10352 |
上一章 祸巧成言戏贯五十 卷七十三第 下一章 ( → ) | |
聪明伶俐自天生,懵懂痴呆未必真。 嫉妒每因眉睫浅,戈矛时起笑谈深。 九曲⻩河心较险,十重铁甲面堪憎。 时因酒⾊亡家国,几见诗书误好人。 这首诗,单表为人难处。只因世路窄狭,人心叵测,大道既远,人情万端。熙熙攘攘,都为利来。蚩蚩蠢蠢,皆纳祸去。持⾝保家,万千反复。所以古人云:颦有为颦,笑有为笑,颦笑之间,最宜谨慎。这回书,单说一个官人,只因酒后一时戏笑之言,遂至杀⾝破家,陷了几条 ![]() 却说故宋朝中,有一个少年举子,姓魏名鹏举,字冲霄,年方一十八岁,娶得一个如花似⽟的浑家。未及一月,只因舂榜动,选场开,魏生别了 ![]() ![]() ![]() 却说魏生接书拆开来看了,并无一句闲言闲语,只说道: “你在京中娶了一个小老婆,我在家中也嫁了一个小老公,早晚同赴京师也。”魏生见了,也只道是夫人取笑的说话,全不在意。未及收好,外面报说:有个同年相访。京邸寓中,不比在家宽转,那人又是相厚的同年,又晓得魏生并无家眷在內,直至里面坐下,叙了些寒温。魏生起⾝去解手,那同年偶翻桌上书贴,看见了这封家书,写得好笑,故意朗诵起来。 魏生措手不及,通红了脸,说道:“这是没理的事!因是小弟戏谑了他,他便取笑写来的。”那同年呵呵大笑道:“这节事却是取笑不得的。”别了就去。那人也是一个少年,喜谈乐道,把这封家书一节,顷刻间遍传京邸。也有一班妒忌魏生少年登⾼科的,将这桩事只当做风闻言事的一个小小新闻,奏上一本,说这魏生年少不检,不宜居清要之职,降处外任。魏生懊恨无及。后来毕竟做官蹭蹬不起,把锦片也似一段美前程,等闲放过去了。这便是一句戏言,撒漫了一个美官。今⽇再说一个官人,也是为酒后一时戏言,断送了堂堂七尺之躯,连累两三个人,枉屈害了 ![]() 世路崎岖实可哀,旁人笑口等闲开。 ⽩云本是无心物,又被狂风引出来。 却说南宋时,建都临安,繁华富贵,不减那汴京故国。去那城中箭桥左侧,有个官人,姓刘名贵,字君荐,祖上原是有 ![]() 却说一⽇闲坐家中,只见丈人家里的老王——年过七旬——走来对刘官人说道:“家间老员外生⽇,特令老汉接取官人娘子,去走一遭。”刘官人便道:“便是我⽇逐愁闷过⽇子,连那泰山的寿诞,也都忘了。”便同浑家王氏,收拾随⾝⾐服,打叠个包儿, ![]() “这也难怪你说。老汉却是看你们不过,今⽇赉助你些少本钱,胡 ![]() ![]() 那人也要做经纪的人,就与他商量一会,可知是好。便去敲那人门时,里面有人应喏,出来相揖,便问:“老兄下顾,有何见教?”刘官人一一说知就里。那人便道:“小弟闲在家中,老兄用得着时,便相帮。”刘官人道:“如此甚好。”当下说了些生意的勾当。那人便留刘官人在家,现成杯盘,吃了三杯两盏。刘官人酒量不济,便觉有些朦胧起来,怞⾝作别,便道:“今⽇相扰,明早就烦老兄过寒家,计议理生。”那人又送刘官人至路口,作别回家,不在话下。若是说话的同年生,并肩长,拦 ![]() 《五代史》李存孝,《汉书》中彭越。 却说刘官人驮了钱,一步一步挨到家中。敲门已是点灯时分,小娘子二姐独自在家,没一些事做,守得天黑,闭了门,在灯下打瞌睡。刘官人打门,他那里便听见,敲了半晌,方才知觉。答应一声来了,起⾝开了门。刘官人进去,到了房中,二姐替刘官人接了钱,放在桌上,便问:“官人何处挪移这项钱来,却是甚用?”那刘官人一来有了几分酒,二来怪他开得门迟了,且戏言吓他一吓,便道:“说出来,又恐你见怪;不说时,又须通你得知。只是我一时无奈,没计可施,只得把你典与一个客人,又因舍不得你,只典得十五贯钱。若是我有些好处,加利赎你回来。若是照前这般不顺溜,只索罢了!”那小娘子听了, ![]() ![]() 小娘子又问:“大姐姐如何不来?”刘官人:“他因不忍见你分离,待得你明⽇出了门才来,这也是我没计奈何,一言为定。” 说罢,暗地忍不住笑。不脫⾐裳,睡在桌上,不觉睡去了。那小娘子好生摆脫不下:“不知他卖我与甚⾊样人家?我须先去爹娘家里说知。就是他明⽇有人来要我,寻到我家,也须有个下落。”沉昑了一会,却把这十五贯钱,一垛儿堆在刘官人脚后边。趁他酒醉,轻轻地收拾了随⾝⾐服,款款地开了门出去,拽上了门。却去左边一个相 ![]() “小娘子说得有理,你只顾自去,我便与刘官人说知就理。”过了一宵,小娘子作别去了不提。正是: 鳌鱼脫却金钩去,摆尾头摇再不回。 放下一头。却说这里刘官人一觉,直至三更方醒,见桌上灯犹未灭,小娘子不在⾝边。只道他还在厨下收拾家火,便喊二姐讨茶吃。叫了一会,没有答应,却待挣扎起来,酒尚未醒,不觉又睡了去。不想却有一个做不是的,⽇间赌输了钱,没处出豁,夜间出来掏摸些东西,却好到刘官人门首。因是小娘子出去了,门儿拽上不关,那贼略推一推,豁地开了。 捏手捏脚,直到房中,并无一人知觉。到得 ![]() 周围看时,并无一物可取。摸到 ![]() ![]() ![]() 次早邻舍起来,见刘官人家门也不开,并无人声息。叫道:“刘官人,失晓了。”里面没人答应。挨将进去,只见门不关。直到里面,见刘官人劈死在地。“他家大娘子,两⽇家前已自往娘家去了,小娘子如何不见?”免不得声张起来。却有昨夜小娘子借宿的邻家朱三老儿说道:“小娘子昨夜⻩昏时,到我宿歇,说道:“刘官人无端卖了他,他一径先到爹娘家里去了,教我对刘官人说,既有了主顾,可同到他爹娘家中,也讨得个分晓。今一面着人去追他转来,便有下落。一面着人去报他大娘子到来,再作区处。”众人都道:“说得是。” 先着人去到王老员外家报了凶信。老员外与女儿大哭起来,对那人道:“昨⽇好端端出门,老汉赠他十五贯钱,教他将来作本,如何便恁的被人杀了?”那去的人道:“好教老员外大娘子得知,昨⽇刘官人归时,已是昏黑,吃得半酣,我们都不晓得他有钱没钱,归迟归早。只是今早刘官人家门儿半开,众人推将进去,只见刘官人杀死在地,十五贯钱一文也不见,小娘子也不见踪迹。声张起来,却有左邻朱三老儿出来,说道: ‘他家小娘子昨夜⻩昏时分,借宿他家。小娘子说道:‘刘官人无端把他典与人了,小娘子要对爹娘说一声。住了一宵,今⽇径自去了。’如今众人计议,一面来报大娘子与老员外,一面着人去追小娘子。若是半路里追不着的时节,直到他爹娘家中,好歹追他转来,问个明⽩。老员外与大娘子,须索去走一遭,与刘官人执命。”老员外与大娘子急急收拾起⾝,管待来人酒饭,三步做一步,赶⼊城中,不提。 却说那小娘子,清早出了邻舍人家,挨上路去,行不上一二里,早是脚疼走不动,坐在路旁。却见一个后生,头带万字头巾,⾝穿直 ![]() 野花偏 ![]() 那后生放下搭膊,向前深深作揖。“小娘子独行无伴,却是往那里去的?”小娘子还了万福,道:“是奴家要往爹娘家去,因走不动,权歇在此。”因问:“哥哥是何处来?今要往何方去?”那后生叉手不离方寸:“小人是村里人,因往城中卖了丝帐,讨得些钱,要往褚家堂那边去的。”小娘子道: “告哥哥则个,奴家爹娘也在褚家堂左侧,若得哥哥带挈奴家,同走一程,可知是好。”那后生道:“有何不可!既如此说,小人情愿伏侍小娘子前去。”两个厮赶着,一路正行,行不到二三里田地,只见后面两个人脚不点地,赶上前来。赶得汗流气 ![]() 小娘子与那后生看见赶得蹊跷,都立住了脚。后边两个赶到跟前,见了小娘子与那后生,不容分说,一家扯了一个,说道:“你们⼲得好事!却走往那里去?”小娘子吃了一惊,举眼看时,却是两家邻舍,一个就是小娘子昨夜借宿的主人。小娘子便道:“昨夜也须告过公公得知,丈夫无端卖我,我自去对爹娘说知。今⽇赶来,却有何说?”朱三老道:“我不管闲帐,只是你家里有杀人公事,你须回去对理。”小娘子道: “丈夫卖我,昨⽇钱已驮在家中,有甚杀人公事?我只是不去。” 朱三老道:“好自在 ![]() 朱三老道:“他家有了杀人公事,不争放你去了,却打没对头官司!”当下怎容小娘子和那后生做主。看的人渐渐立満,都道:“后生你去不得。你⽇间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不吃惊,便去何妨!”那赶来的邻舍道:“你若不去,便是心虚。我们却和你罢休不得。”四个人只得厮挽着一路转来。 到得刘官人门首,好一场热闹!小娘子⼊去看时,只见刘官人斧劈倒在地上死了, ![]() ![]() ![]() 众人齐声道:“大娘子之言,甚是有理。”又对那后生道:“后生,你却如何与小娘子谋杀亲夫?却暗暗约定在僻静处等候一同去,逃奔他方,却是如何计结!”那人道:“小人自姓崔名宁,与那小娘子无半面之识。小人昨晚⼊城,卖得几贯丝钱在这里,因路上遇见小娘子,小人偶然问起往那里去的,却独自一个行走。小娘子说起是与小人同路,以此作伴同行,却不知前后因依。”众人那里肯听他分说,搜索他搭膊中,恰好是十五贯钱,一文也不多,一文也不少。众人齐发起喊来道: “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却与小娘子杀了人,拐了钱财,盗了妇女,同往他乡,却连累我地方邻里打没头官司!” 当下大娘子结扭了小娘子,王老员外结扭了崔宁,四邻舍都是证见,一哄都⼊临安府中来。那府尹听得有杀人公事,即便升堂。便叫一⼲人犯,逐一从头说来。先是王老员外上去,告说:“相公在上,小人是本府村庄人氏,年迈六旬,只生一女,先年嫁与本府城中刘贵为 ![]() ![]() ![]() ![]() 况且他 ![]() ![]() 当下读了招状,大牢內取出二人来,当厅判一个斩字,一个刮字,押赴市曹,行刑示众。两人浑⾝是口,也难分说。正是: 哑子谩尝⻩蘖味,难将苦口对人言。 看官听说,这段公事,果然是小娘子与那崔宁谋财害命的时节,他两人需连夜逃走他方,怎的又去邻舍人家借宿一宵?明早又走到爹娘家去,却被人捉住了?这段冤枉,仔细可以推详出来。谁想问官糊涂,只图了事,不想捶楚之下,何求不得。冥冥之中,积了陰骘远在儿孙近在⾝。他俩个冤魂,也须放你不过。所以做官的,切不可率意断狱,任情用刑,也要求个公平明允。道不得个死者不可复生,断者不可复续,可胜叹哉! 闲话休提。却说那刘大娘子到得家中,设个灵位,守孝过⽇。⽗亲王老员外劝他转⾝,大娘子说道:“不要说起三年之久,也须到小祥之后。”⽗亲应允自去。光陰迅速,大娘子在家,巴巴结结,将近一年,⽗亲见他守不过,便叫家里老王去接他来,说:“叫大娘子收拾回家,与刘官人做了周年,转了⾝去罢。”大娘子没计奈何。细思:“⽗言亦是有理。”收拾了包裹,与老王背了,与邻舍家作别,暂去再来。一路出城,正值秋天,一阵乌风猛雨,只得落路,往一所林子去躲,不想走错了路。正是: 猪羊走屠宰之家,一脚脚来寻死路。 走⼊林子里去,只听他林子背后,大喝一声:“我乃静山大王在此!行人住脚,须把买路钱与我。”大娘子和那老王吃那一惊不小,只见跳出一个人来: 头带乾红凹面巾,⾝穿一领旧战袍, ![]() 舞刀前来,那老王该死,便道:“你这剪径的⽑团!我须是认得你,做这老 ![]() ![]() 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 不想那大王自得了刘大娘子之后,不上半年,连起了几主大财,家间也丰富了。大娘子甚是有识见,早晚用好言语劝他:“自古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中亡。你我两人,下半世也够吃用了,只管做这没天理的勾当,终须不是个好结果!却不道是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不若改行从善,做个小小经纪,也得过养⾝活命。”那大王早晚被他劝转,果然回心转意,把这门道路撇了。却去城市间赁下一处房屋,开了一个杂货店。遇闲暇的⽇子,也时常去寺院中,念佛赴斋。忽一⽇在家闲坐,对那大娘子道:“我虽是个剪径的出⾝,却也晓得冤各有头,债各有主。每⽇间只是吓骗人东西,将来过⽇子。后来得有了你,一向不大顺溜,今已改行从善。闲来追思既往,正会枉杀了一个人,又冤陷了两个人,时常挂念,思 ![]() “说起来这个人,一发天理上放不过去;且又带累了两个人,无辜偿命。是一年前,也是赌输了,⾝边并无一文,夜间便去掏摸些东西。不想到一家门首,见他门也不闩,推进去时,里面并无一人。摸进门里,只见一人醉倒在 ![]() ![]() 伏乞相公⾼悬明镜,昭雪前冤。”说罢又哭。府尹见他情词可怜,即着人去捉那静山大王到来,用刑拷讯,与大娘子口词一些不差。即时问成死罪,奏过官里。待六十⽇限満,倒下圣旨来,勘得:“静山大王,谋财害命,连累无辜,准律;杀一家非死罪三人者,斩加等。决不待时。原问官断狱失情,削职为民。崔宁与陈氏枉死可怜,有司访其家,谅行优恤。王氏既系強徒威 ![]() 善恶无分总丧躯,只因戏语酿殃危。 劝君出话须诚实,口古从来是祸基—— Www.YAnd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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