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浩渺[耽美]》情节富于变化,是一本文笔好高质量俱佳的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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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袋小说网 > 耽美小说 > 烟波浩渺[耽美] 作者:小模小样 | 书号:38636 时间:2017/8/16 字数:165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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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波浩渺 第二十六章 景曦渺醒过来的时候觉得⾝体在晃动,意识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上,不过他真不想睁开眼睛,相里若木现在应该没事,也许正在挖地三尺地找他,而他已经被人塞在马车里就要被带到景祥藩国去。只要相里若木还活着,那么跟郭贤比自己就是赢了的那个人。 现在终于有时间可以想一想,在那个时候,他是否有更好的策略。也许他应该跑去找相里若木,跟他死 ![]() “你醒了?”一个人低声问他,是韩梦圭。 景曦渺知道不能再装睡过去了,张开眼睛,这个破旧的马车很狭窄,自己躺在里面就占去了一大块地方,所以韩梦圭尽可能地缩在一个角落里。“啊,你还好吗?”景曦渺张开嘴发现说话非常困难,他很快就看见韩梦圭一只眼睛青肿得几乎张不开,自己竟然把他拖下了⽔。 “嘘,皇上。”韩梦圭伸出一只手指在 ![]() “皇上,赶车的人还不知道咱们醒了,咱们得下车,现在外边是悬崖,咱们跳下去。”韩梦圭的样子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 “悬崖?”景曦渺自从遇见韩梦圭之后第二次差点背过气去“谢谢你,朕权衡过了,觉得还是被景祥杀了好一点。”不过他说话的态度还是慢条斯理,声音小却清晰平稳。 “皇上,这一带臣 ![]() “皇上,您将来还有雄才大略要施展,不能这么容易认输。”韩梦圭撩起帘子瞄了一下,车子正在狭窄的山路上疾驰“皇上,说句小家子话,咱们不能不明不⽩地死在这里,皇上,太尉现在不定怎么找您呢,你就不想着太尉吗?” 景曦渺一时分了心,被韩梦圭拽起来,韩梦圭向车外猛地一跃,景曦渺也被带了下去。很快景曦渺就感觉到脚脖子抵到一处突出的岩石,可没稳住⾝体,反而翻了跟头摔下去,打了不知道多少个滚。一处松枝挡住了下落的势头,景曦渺才松一口气,谁知树枝就折断了。 最后景曦渺在一块岩石上往起爬的时候,觉得⾝上的每处骨头似乎都碎了,全⾝剧痛,看着从上面一块岩石上爬下来的韩梦圭,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你这个逆臣贼子。” “不敢,”韩梦圭连忙叩了一个头“皇上,您能站起来,就是骨头没问题。” 景曦渺没有理睬他,在岩石上坐下,⾝上的⾐服被刮得破碎不堪,有的地方能一直看到划破的⽪肤,⾎流出来沾得到处都是,好在似乎没有什么一直流⾎的伤口。 “皇上,此地不能久留,咱们得离开这,臣小时候就住在这一带,对这些山林很 ![]() 韩梦圭回头来扶他的胳膊“还能走吗?咱们得继续往前走,马车发现咱们不见了肯定会回头,所以咱们得顺着他的方向往前走。” 荒郊野外的夜晚似乎来的特别快,不知道多长时间以后,景曦渺只觉得⾝上的力气已经菗空了,饿肚子倒不算难得的滋味,小的时候是个被人冷落的皇子,一逢着宮里大庆的时候就没人记得给他送分例吃喝的,饿着饿着就饿习惯了。饿得过了分的时候,等到食物终于端上来的时候,吃两口就觉得 ![]() ![]() 相里若木有没有情同此心,景曦渺不稀罕知道,很多事都是这样,景曦渺想做个糊涂天子,相里若木既然有济世安民之才,天下便 ![]() 景曦渺不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境地,被人孤零零地丢在外边,天下,如此之大,景曦渺惶惑惊恐地看着夜晚的山林,风声鹤唳,夜行的鸟在头顶发出景曦渺没听过的凄厉声音,扑楞楞略过头顶的树梢。他是被人养在宮里的金丝雀,不能到外边来,来了,就要没命的。 景曦渺跟着韩梦圭,跌跌撞撞穿过夜晚的树林,一路上常有不知是什么动物从周围的林子里一略而过,韩梦圭视若无睹,景曦渺却从心里惊慌惧怕,黑暗的树林仿佛比正常的夜还要黑,星光只偶尔从树梢露出一抹,不一会乌云翻滚,连最后一点微末的星光也看不见了。 脚下的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趋于平缓,景曦渺意识到自己终于踏上了夯土修成的地面。韩梦圭舒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小声说“主人,这会恐怕找咱们的人已经回去了,咱们在官道上走也不妨了,前面⻩河边上有个小镇,天亮咱们去那歇歇。 韩梦圭停了停,接着说“我家里只有个哥哥,是经商贩货的,所以我小时候就跟着他走了不少地方,通平郡是商贸云集之地,这附近的旱路⽔路我都走过五六遭了。主人就放宽心吧,咱们既然逃出来了,就肯定不会死。” “恩,”景曦渺似有似无地回答他。韩梦圭这才想起,皇上似乎很不好,现在的皇帝跟在郭贤面前那个死生无谓的少年判若两人,他有一些担心“主人,您不会是受了什么內伤吧,您呼昅的时候觉得 ![]() “没事。”景曦渺淡淡地回答他,韩梦圭反而更加担心,皇上怎么有些飘忽,难道皇上本来就有什么病?若是因为今天的事勾出旧病来,半夜三更,荒山野岭,可怎么好? 景曦渺很害怕,而且他还是一个已经习惯了对恐惧默不做声的人,当他还小的时候,孤立无援地生活在无形中刀兵相见的皇宮,文妃所给他的那种不能叫嚷,甚至不能说出口的恐惧是能够扭曲甚至毁灭一个孩子的,景曦渺活了下来,是因为他学会了无数种屈服、隐忍的方法,以及面对恐惧的时候把自己彻底隐蔵起来,把自己忘掉,忘掉疼痛,忽略饥饿,不说话,不对别人的刺 ![]() 所以他第一次看见相里若木的时候,所受到的冲击是无法言语的,⾼大強壮完美,挥手就可以让几十万士兵听从他的号令,相里若木的存在就是強势这个词的形象化,儿时对他的 ![]() ![]() ![]() ![]() 他们在一个叫做下里镇的外边停留了很久,天微微透了一点光亮的时候,第一遍 ![]() “恩。”景曦渺回答他,默默地摸抚着自己的胳膊,⾐服被划破了。 “主人,您冷吗?”韩梦圭看着他的动作,景曦渺颦着眉摇头摇。镇子的大门终于打开,镇子里面跟外边一样,也没有灯火,一片死寂,景曦渺的心脏被突如其来的更深重的恐惧揪住,就像是经常濒临死境的人对恐惧和死亡有着更深层的敏锐。韩梦圭已经走进去了,回头疑惑地看着景曦渺抗拒似的站在门外。 开门的门卒打了个酒嗝,对景曦渺说“哟,你好漂亮啊,哈哈哈,你是个戏子吧?哈哈,你来得真晚啊。” 韩梦圭慌了,随口叱到“你胡说些什么醉话,主人,您大可不必理会他,还是找家客栈歇歇脚要紧。” “是是,”门卒哈哈一笑“小的跟您…啊…请安。”门卒说着一步跨出去几乎跌到景曦渺⾝上。韩梦圭惊恐地要过去拦着这个浑⾝散发肮脏酒气的人,结果看到景曦渺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主人,咱们进去吧。”韩梦圭又催促了一遍,景曦渺终于向前迈了一步,梦游似地跟着他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门卒的大笑声在空 ![]() 韩梦圭在一家店门前停下“主人,这是家百年老店,很靠得准儿,前年我还在这儿住过。”回头看见景曦渺似乎在对着这客栈的对联研究什么,没有应他,他便自己上去敲门,门一敲就开了,里面空 ![]() ![]() 景曦渺也跟进去,却拐了个弯,朝灶房走去,很快地韩梦圭听见景曦渺发出一声低微怪异的冷笑,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晃亮,朝着景曦渺的方向走过去,光亮下看见景曦渺站在一片诡异的红褐⾊上,像极了⼲涸了的粘稠⾎迹。火光向上举,韩梦圭看见景曦渺的脚抵在一具死尸上,青⾊狰狞的死人脸向上看着。 景曦渺慢慢回头看他,一步一步地向门口后退,他看着韩梦圭的神情就仿佛韩梦圭已经死了。韩梦圭因为惊恐而缺⾎的大脑慢慢恢复了一半的正常“主人,镇静一点。” “你不明⽩吗?这个镇子已经死了,门口的对联上全都是⾎,”景曦渺的脚在门槛上绊了一下,他跌坐在地上,他全⾝颤抖,积聚的恐惧达到了定点,他突然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闭上眼睛,歇斯底里地大声喊“放过我吧,放过我吧,谁来杀了我,我受够了活着,我受够了。”韩梦圭扑上去想捂住景曦渺的嘴,景曦渺挣脫他,尖声大叫着“太尉,太尉,太尉,你在哪?” “太尉,太尉,太尉,你在哪?”他们⾝后传来嘶哑的嗓子拼命模仿景曦渺尖叫的声音,景曦渺吓得跳了起来,脚腕的剧痛让他重新跌回地上,韩梦圭也在发抖,却看见那个门卒站在街上看他们,还学着景曦渺的声音。“你是人是鬼?”韩梦圭大口大口地 ![]() ![]() 门卒发出一声大笑,接着就跑开了,空 ![]() 韩梦圭回头看景曦渺,景曦渺已经平静了,或者说已经被吓呆了,吓傻了,千万不能是这样“皇上?”韩梦圭试探地叫他,他的眼睛还能够跟着他转动,并没有 ![]() “幸存者,”景曦渺呆滞地坐在地上,忽然吐出三个字。 “什么?”韩梦圭几乎已经不能思考了,他不知道景曦渺说什么,也不敢肯定景曦渺是否神志清醒。 “门卒,”景曦渺说“幸存者。” 思维能力重新回到了韩梦圭的脑子里,门卒是幸存者,一场杀屠的幸存者,所以他疯了,在一所死镇里重复着他最 ![]() 烟波浩渺 第二十七章 相里若木在通平郡自己平⽇住着的小院子里猛地惊醒,意识到自己支着案头睡着了,他又梦见紫菀了,醒来后不是从前的那种痛苦感受,而是说不出的烦 ![]() ![]() 郭贤质问他翻找她的庄园是不是意味着他因为一个景曦渺而不信任她,她自己不要紧,那么他又把紫菀置于何地,他没有回答她,但是当他的军队赶来之后,他就封住了通平郡,扣住了所有人。 郭贤没有害那孩子的动机,自己认识郭贤也久了,并未见她做过什么害人之事,那么那孩子真的是作为皇帝被人劫持了吗?在自己眼⽪底下?就因为自己觉得的郭贤的庄园牢不可破?我到底那天为什么给那孩子脸⾊看,在那种混 ![]() 恼火的相里若木无意识地捏碎了一只茶盅,茶⽔浸 ![]() ![]() 相里一平走了进来“太尉,还是消息。” “为什么昨天晚上你没有跟着皇上,昨晚出了什么事吗?”相里若木随口问他。 “回太尉,昨晚郭姑娘派人叫我去庄园门附近指认几个人,郭姑娘的人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盐政漕运上的人。” “结果呢?” “不是。” “废话。”相里若木庒抑的火气窜了上来“他们派人来就行了,难道还能亲自出面?” 相里一平被骂得不敢吭声,他也觉得事出蹊跷,可是又怎么敢说,现在皇上丢了,他也吃了哑巴亏,没⽇没夜地找了一天两夜。 “郭贤到底在搞什么?”他踱了几步,又站住脚“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相里若木问他,其实相里若木自己也是太过焦急了,所以到现在才想起来核实当晚的情形。 “太尉,郭贤跟您是什么情分,臣如果说了不就是离间么?臣怎么敢说呢?”相里一平倔強地站在一旁,并不看他的将军。 相里若木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皇上肯定不在通平郡了,必须去附近的州县寻找,我们已经耽误一天两夜。可是即使调动各地府衙去找,也不敢明发寻找皇帝的公文。”景曦渺到底在哪,那个孩子离了他连吃饭觉睡都费劲,到底是在哪? “太尉,皇上对太尉依赖以深,恐怕比太尉更着急回来,就算被人掳走,可是以皇上的聪明,不会不给太尉留下讯息的,只怕很快就能找到。”相里一平说道,停了停“有人…暗示是皇上趁 ![]() ![]() 相里若木沈默了,似乎被泼了一头⽔,心头的怒火烦恼都冷却了下去,政治行为,感情,许多人的利益,揣摩不透的人心都混在一起“郭贤下围棋的时候,只能看到一步这么远,所以这件事的背后应当另有一个善弈的⾼手。景曦渺他是一个棋子,郭贤恐怕也是,不过你说得对,我也不相信他的行为是出于自愿。”相里若木叹了口气“政治,仇恨, ![]() ![]() “依属下看,”相里一平破天荒地回答了太尉“皇上他是个心无旁骛之人,除了他想要的他在乎的,其他的东西他都没有给予⾜够的重视。其实属下很羡慕皇上这样的人。皇上他不追悔过去,也不寄希望于未来,他活在现在,而且満⾜现在,他对于所有人都想要而对自己来说没有用的东西不屑一顾。这样的人,臣从前从未遇到过。” 相里一平惊诧地在太尉脸上发现了一丝笑意,相里若木甚至没有想到掩饰“是啊,他是个让人非常舒服的人,他在哪呢?”相里若木是在对他自己说,想念这个词他没有意识到,但是他全⾝都在想念拥抱着景曦渺的感觉,离 ![]() ![]() ![]() ![]() 而相里一平也提醒了自己,到底要怎样决定,要一个活着的皇帝,还是要一个政治上的正确。 “像皇上这样的人,不知道如果让他失去他在乎的会怎样,也许会比其他人更強烈。”相里一平说。 死亡。相里若木沈默着想到了答案,景曦渺不止一次地说起过,在成年的时候杀死他,那是一个期限,一个注定会让景曦渺一无所有的期限。按照政治的游戏规则,当景曦渺成年的时候,当朝廷的舆论让太尉还政于皇帝的时候,只有一个办法维护太尉的势力,那就是废掉皇帝。相里若木也许下不了手杀他,不可能像杀死他的弟弟时那么随意,那么就会废掉他,严密地把他关押起来,他将从此不见天⽇,自己也不可能去见他,因为在改朝换代的政治风险里想要活下去,就要完全铲除景姓氏族,就只有忘记他。景曦渺的思维方式很严密,生在宮中的小孩子虽然看着天真,却比宮外的小孩更实际,所以他不会有任何侥幸的想法,所以才不只一次地要求他,在行冠礼的时候杀了他。 景曦渺自己选了死亡,相里若木一直不明⽩为什么他能这么坦然地面对死亡。可是他看见的景曦渺比谁都享受生活地活着,他开始明⽩,景曦渺不是选择了死亡,而是选择了面对现实。其结果是,景曦渺在有限的活着的⽇子里为自己选择了最想过的生活。 他看着景曦渺在街上流连,他看着景曦渺结 ![]() ![]() ![]() ![]() 如果李允之在这里,他会劝自己趁机就不要再去找了,这样放手其实很好,不要陷落得太深,因为景曦渺无论看着怎么无害,其实都是他的敌人,向自己的敌人寻求皈依,那是多么可怕的事。可是…“既然有人暗示皇上去藩国了,那么我们就往那几个藩国的方向去,不要带太多的人, 不要让太尉府知道这件事。”相里若木沈默了一会终于这样说。做了寻找的决定,而且是真的想要他回到自己的⾝边,我们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未来,是吗?你的未来里有我吗?我已经不年少了,那么我还有未来吗? 相里若木望着窗外的晨曦,想得再多也无益,那么就往前走算了 烟波浩渺 第二十八章 太 ![]() ![]() ![]() 两个人坐在百年老店的门口,竟然谁都没有想到逃走,也许早在黎明的时候就被吓得顶梁骨走了真魂了。景曦渺抱住腿,慢慢地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如果相里若木在这里会怎么样,他会做什么?他会发很大的脾气,因为这里死了很多人,他会怒不可遏,脾气会吓得很多人发抖。景曦渺尽力把脑袋靠在膝盖上,想象着,似乎这样就能止住⾝体的瑟瑟发抖。这里离边境的蛮族还远得很,不会发生边境的屠城,那到底是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梦圭颓废地坐在一边的地上,惊吓之后他对于进一步的计划很茫然,现在皇上在哪里只有他一个正常人知道,皇帝的安危,社稷的安危,在一种诡异的场景里落在了自己的⾝上。这跟一个书生本来对于未来的设计全然不符,虽然他也千百次地想过报效家国,效忠社稷,可是绝对没有想过会在这样一种情况里。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把皇帝悄悄地带回去送回给太尉,接下去就是太尉的责任了,自己就可以完全脫离⼲系。但是现在皇上的样子却是一步都不打算走。 太 ![]() ![]() 景曦渺想要尽力去想一些能让自己暖和起来的事,在自己跌落山崖后,相里若木很容易就让他好受了很多。相里若木谈起从前的窘境时那种慡朗无所顾忌的态度很能让人心里好受,他现在还记得相里若木说过,在绝境里观察是非常重要的,一切都是有规律有因果的。 观察?景曦渺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四周,韩梦圭因为太过劳累,也或者是吓的,已经睡了过去。一切都是有规律的,没有无因的果,那么又是什么呢?景曦渺站了起来,拖着一只扭伤的脚慢慢向镇子里走去。 街道上没有混 ![]() 他不知道为什么放轻了脚步,谨慎地走了进去,仿佛怕惊动死人。进去便见到绸缎绫罗俱在台子上,完好无损,景曦渺没有抬起挡板而是小心地蹲下⾝,像小猫一样滑进绸缎柜台后面,他见过一般店主放钱的地方,拉开钱匣子,里面还有几百钱的模样, ![]() 景曦渺走出来向后房绕过去,穿过中堂还是⼲净的,及至到了卧房便闻到腥臭的味道,景曦渺用袖子掩了口鼻慢慢走了过去,一具穿着男装的无头尸体横卧在地,⾝后是他的女人孩子。景曦渺站直了⾝体僵直着看着,突然拖着一只伤脚急匆匆向门外走,他的胃在翻腾着,开始呕吐。 几天没吃东西,现在都不知道吐出来的是不是胃 ![]() ![]() 景曦渺的疑惑越来越深,他从一个铁匠铺里随手拿了一柄宝剑当成拐杖,代替伤了的脚支撑一边的⾝体,继续往前走,仿佛着了魔似的一连走了十几家,所有男人都没有了头颅,他甚至仔细搜索了几家房子,没有,那些死去的男人被带走了头颅。 他在一家门口的台阶上坐下,两只手抱着头,有一阵子全⾝战栗。杀戮一定发生在半夜,动作很快,所以当杀屠一户人家的时候甚至没有惊动太多的人,也许杀人者有很多。他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韩梦圭拐过了街角,面⾊铁青地瞪着前方,在看见他的时候颓然跌坐在地上“皇上,你怎么自己行动了?难道有琊物引你到这里来吗?” “这里是什么地方?”景曦渺自己的面⾊也苍⽩如纸“这里还是朝廷的地界吗?” 韩梦圭过了一阵子才恢复说话能力“皇上,这是朝廷的地界,但是已经快到景祥的藩国了,离开这过了安通关就是景祥的藩国,”他看着景曦渺下意识地摸抚着自己的膝盖,不知道他是觉得寒冷还是,难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思考? 景曦渺没有理会韩梦圭,他想不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从相里若木平⽇里偶然的三言两语里听出来景祥虽然最近呑并了他弟弟的土地,可是基本上等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伤了元气, ![]() ![]() 算了,景曦渺一阵颓唐,如果我赶快往回走,找到相里若木的话他就会把一切都解决掉,自己留在这里说不定转眼就会给相里若木惹下更多的⿇烦。“咱们回去吧?” 韩梦圭巴不得景曦渺赶紧有这样的想法“好的,我们小心一点走回去,我想太尉一定还在通平郡等你。” 韩梦圭扶景曦渺起来慢慢向街道的尽头走去,在镇门口景曦渺忽然问他“你说这里离景祥的藩国已经不远了,那么这里离福宁王的藩国,还有毓庆王的藩国还有多远?” “皇上,您不会是想要离开京城,去藩王的境內吧?那些人虽然名为宗室可是没有一个不想对皇上取而代之的,而且也都巴不得有个勤王的借口联合起来跟朝廷太尉的力量对抗,只是…” “只是那样就会天下大 ![]() 韩梦圭⾝子一禀,景曦渺脸上的冷漠寡淡让他在心底吃了一惊,是啊,景曦渺虽然小也是皇上,他的威严还是存在的只不过平⽇被他惯常的温和淡然遮住了,自己的提醒太过随意,君臣分际他几乎忽略了“是,皇上。毓庆王藩国离这里还远些,它几乎在南边的尽头,挨着南越。但是福宁王离这里很近,对了,从福宁王的藩国到景祥的藩国好像只有经过下里镇这一条路。” 景曦渺猛然抬起头眼神犀利地盯着韩梦圭,韩梦圭被他看得发⽑“皇上,我说的都是地理啊…”他顿住了,景曦渺这锐利的眼神不是在瞪着他,他也同样听见了景曦渺所听见的马蹄声“塔塔…”急促的马蹄声自外向镇子疾驰而来。 “皇上,只有几匹马,不是一只队部。”韩梦圭惊恐地看着景曦渺。 那就不可能是相里若木,有可能是追逐他们的人,景曦渺开始动作起来,拽着韩梦圭向客舍走过去,韩梦圭惊慌地看着灶台那边的尸体,景曦渺没有理会他直接把他推进里屋,自己却待在门口,也许并不是他们已经预料到的什么人。单单针对一个手无兵权的皇帝用不着上演这样一出戏,这里面有文章,景曦渺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只是直觉,还应该有其他人被拖下了⽔,这些死尸绝对不只是为他景曦渺安排的。一个镇子的 ![]() 门外的马蹄声缓了下来,一个声音在说“齐望舒,你看这个镇子的人怎么这样惫懒,都⽇上中天了,街上还空 ![]() ![]() 景曦渺一下子挑起眉头,这个时刻带着讨好意味的⽩痴声音怎么这么耳 ![]() 烟波浩渺 第二十九章 景曦渺便向外走了几步,在门口站定,只听着两人越发走近。 先前那人继续道“都说景祥哥这里景⾊不错,可是这两⽇走来也不怎么样。呵呵,望舒,你看如何?”这又分明是陪小心的搭讪话了。 只听那人口气冷冷地回答了几个字“我看却好。” 他来了兴头“望舒要是觉得好,咱们就时常来这里游玩。” “王爷可是疯傻了?景祥的队部偷袭福宁王封地,咱们不吭声还好,可是你的国相却斩杀了那么多人,我看就算你瞒着不跟朝廷说,国相也早就有密折递上去了。更何况,现在已经是跟景祥撕破了脸面,你去景祥的地界,那就是只⾝犯险。” “你说的一万个有道理。可是景祥始终是我的宗族,我总琢磨着,他不至于非要杀自己的⾎亲啊。”他的声音低了低“再说了,藩国的国相都是朝廷任命的,而且你看那他那个嘴脸,平⽇弹庒我不说,每每造谣生事,密折一些有的没的的事,引得太尉无故申斥我。这次…哼哼,我非得跟景祥哥说清楚了不可,杀了他的人我亲自跟他赔礼道歉,总之,这事千万不能闹大了,引来朝廷的兵马。” 景曦渺抬眼看着那个把马都快骑到自己头上还没看见自己的傻瓜,他正在全心全意地向⾝边那人傻笑。那人早就看见自己了,而且一定也还记得自己是谁,不然他不可能变了脸⾊,诡异地看着自己。 景裕从齐望舒的脸上看到变化,这才转正了脑袋,忙不迭地勒住马,看着马前的少年,头发凌 ![]() 看吧,你就看吧,景曦渺扬起脸,好好看看我是谁,你这个⽩痴,等你认出我是谁,我就能把你吓得从马上滚下来。韩梦圭从里屋跑了出来,有些诧异地看着骑在马上的两个人,一个二十几岁年纪,锦袍金冠,容貌俊美,表情丰富,一盆火似的,旁边的人一袭⽩⾐,年纪也跟他差不多大,扳着脸,冷若冰霜。韩梦圭却猜不出这二人是个什么来头。 景裕看着景曦渺讥讽的表情,很是奇怪,不过怎么那么 ![]() ![]() 他旁边的侍卫齐望舒倒是很沈稳,严肃有礼地下马来行礼。景裕叩了个头,抬起头来下意识地四处寻找着太尉的影子,半晌“皇上,你不会是一个人在这吧?这…太危险了。” “且先别问,先说你一个藩王怎么可以擅离封地,不知道这是大罪吗?”景曦渺止住了他的话头,心里隐约就要想明⽩了。看见景裕要跪下请罪连忙说“你先不要跪了,朕知道你的为人,也不可能轻易治你的罪,你就把最近发生的事,来龙去脉说清楚吧。” 景裕被一个年纪小自己七八岁还多的人说“知道你的为人”本来应该甚觉怪异,不过这个景裕,平⽇本来就是个直肠子,无城府的人,便是被七八岁的孩童看透自己也不以为意。听这小皇帝三两句话讲得明⽩,自己若说得出缘由便不会被追究,也就放下心来,把最近的事说了, “说来也是奇了,先是这个月初,听说景祥跟他的兄弟们正式打了起来,可是,藩国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听到朝廷派兵来惩处,甚至连申斥都没见过。” “那是自然的,”景曦渺略有些浮躁,示意他快点说到正题。 “可是皇上,我倒是被太尉明发公文申斥了好几次了,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小事情。”景裕接着说。 “别废话。”景曦渺的一只腿在哆嗦,疲劳、饥饿、沮丧快要让他站不住了。发现自己原来还是擅长跟类似相里若木那样的明⽩人沟通,这个景裕,空有一副好⽪囊。 “大概七天以前,传来消息,说景祥打败了他的几个弟弟,但是听说景祥自己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景祥的队部损失严重,我本来以为他会首先应对太尉的讨伐,可是他却出派一只队部来到我的藩国边境,他简直是疯了。我的国相当时正在边境巡视,就⾝先士卒领兵抗击,景祥的那只队部被打得溃不成军。虽然国相想要立刻对景祥开战,”景裕皱着眉头“可是我想,怎么说都是景姓氏族,我们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再说太尉也没有公文下来要我们去征讨景祥。所以我才决定去见景祥,对杀了他那么多士兵的事道歉,尽量缓和局势,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兵戎相见。” “你的国相跟景祥作战时你看到了吗?”景曦渺瞪着他。 “没有,我当时…我当时…当时我的王妃正在生孩子。”景裕说了一句,迅速瞟了齐望舒一眼。 “你的队部的损失情况是多少?”景曦渺问他,同时开始从景裕脸上移开视线,四处看着。 “恩…我不太清楚,军队没有上报损失情况,”他看了齐望舒一眼,得到齐望舒点点头的确定,自己也惶惑起来“说起来才觉得奇怪了,这次军队怎么上报人员辎重损失得这么慢呢,以往都是迫不及待地想多捞东西的。” 景曦渺 ![]() 景裕这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齐望舒,齐望舒躬⾝回答“回皇上,臣亲自去清点过,的确杀敌一千八百四十九个,有人头为证。” 景曦渺开始 ![]() 景裕跟齐望舒对视了一下,都感觉到了事态不妙,沈默等于是承认了。 “你说太尉申斥你,我看太尉应该杀了你的国相。”景曦渺向手上哈着气,他太冷了,觉得四周都 ![]() ![]() ![]() 景裕张皇地看着皇上,觉得这个小皇上一定是神经错 ![]() ![]() ![]() ![]() “哈,”景曦渺怪异地短促地笑了一下“等到被人发现皇上失踪后跟藩王搅和在一起,在一个満是死人的镇子上,那就是连太尉想保住皇上都不大可能了。”⼲脆我就杀了景裕这个⽩痴,再杀自在这个死人堆里得了,给野史上留个 ![]() ![]() 烟波浩渺 第三十章 韩梦圭听明⽩了几个人的⾝份,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初次涉及到皇室的他头晕目眩,虽有治国之志向,可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纷 ![]() 韩梦圭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可是又没有什么主意“皇上,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马上离开下里镇?” “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早就在下里镇周围埋伏好了,等着我们。”景曦渺把⾝体的力量放在手里的剑上,它现在成了一个剑杖。他的眉头紧皱着,韩梦圭看着他的狼狈样子觉得很抱歉,但是景曦渺自己似乎并不太在乎,也许只是现在,危机当前他还来不及在乎。韩梦圭有了一个想法“但是皇上,如果他们在这儿抓我们的话,就是我们和死了一地的尸体,我是说,凭借我们几个是不可能有杀死这么多人的力量的,而且这些人已经死了几天了。” “你说的很对,”景曦渺迅速地看了他一眼,还好还有一个在⾎腥和恐惧面前头脑清楚的“我们被在这里截住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如果重新理顺一遍发生的事的话,可能会有一个好的解释方法。首先当我们还在通平郡的时候,有人指使福宁王的国相就近杀屠了位于福宁王、景祥和朝廷之间三角地带的这个镇子,把男人的头颅砍下来带回福宁藩国,告诉福宁王他们被景祥攻击了,并且已经开战,他们杀了将近两千个景祥的士兵,告诉福宁王 ![]() 景曦渺看了一眼要吐出来了的景裕,没有理睬他继续说下去“然后朕被人送到这里来,他们的本意一定不会是让这个镇子被发现,这完全是朕的…侍卫的误打误撞导致的,他们想把朕送到景祥的地界,然后这个时候,福宁王的军队就会大举进攻挑起争端的景祥。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在太尉看起来就是──福宁王无故攻击现在虚弱的景祥,并且占领了福宁王和原先睿庆王的两块封地,然后皇帝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出现,就是说福宁王的行为原先就得到了皇帝的授意,太尉会认为皇帝的下一步意图是联合毓江王,三块景氏封地联合起来拥护皇帝讨伐 ![]() ![]() ![]() ![]() ![]() “难道这些都是…”韩梦圭探寻地看着小皇帝,已经相信了他的这番分析。 “不会是郭贤的主意,”景曦渺知道他要说什么“藩国的国相都是由朝廷选派栋梁老臣出任,意为限制藩王的权限。而她再能耐只是一个江湖草莽,她没有办法指挥一个朝廷老臣,不对,肯定不是她,她也只是这个人战术运动中的一个棋子,为了把朕从太尉⾝边分开。”景曦渺思索着,在郭贤的庄子里,他上了一个当,这真是螳螂捕蝉⻩雀在后,自己真是愚蠢,可是那种情况下,他没有办法不考虑相里若木,怎么都是死,他 ![]() “不会是太尉自己吗?”景裕想起那个外号屠夫的将军就发抖。 “不可能是他,”景曦渺不耐烦地说,如果他要杀我的话在 ![]() “皇上,”韩梦圭醒悟过来“可是如果太尉发现您在藩国的军队里…” “不管怎么做,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后太尉府都会引导太尉那么想,觉得朕是跟藩国搅和在了一起。”景曦渺的手在发抖,他用一只手攥住了另一只手,尽力在几个人面前掩饰住自己內心的恐慌和急切,他下定了决心,或者说他知道至少要让这几个人,特别是福宁王以为他下定了决心,才能抛开一切做眼下唯一能做的事“必须回头去找你的军队,景裕,”景曦渺仰起脸看着景裕⾝边自始至终都冷静得可怕的齐望舒,景曦渺年纪小,可是却不傻,活在权力中心的人,对一种人特别敏感,就是那些有能力握有权力的人。景曦渺见了齐望舒几次,说过几句话,却了得他就是那种人,他直接了当地问齐望舒“收回景裕的军队,你有几成把握?” 齐望舒瘦削的脸上略过一丝心领神会的意味,回答的非常简洁“七成。”他相信眼前的小皇帝对他具体的分析丝毫不感趣兴,这个小皇帝很奇怪,明明是金屋里娇养出来的孩子,可却是个⼲事的人,小皇帝想要的只是个⼲练的人,和这样的人能⼲出来的结果,至于其他的他都不关心。这样的领袖,让人觉得很舒心。 “很好,”景曦渺又看了他一眼“很好,眼下的情况,已经不能要求更好的了。”景裕惊异地看了齐望舒一眼,又看了皇帝一眼,景曦渺已经撇开他,跟齐望舒开始制订一个回去的路线计划了,不时地还跟韩梦圭询问一下路程。 景裕憋了半天“皇上。” “从现在开始,不要让别人觉得我是皇上,福宁王,”景曦渺冷冷地看了看他,景裕立刻把话憋了回去,景曦渺继续说“我也觉得福宁王的国相为了讲求进攻的速度一定会选择最近的路途。” 景曦渺回头看福宁王,如果自己死了,而相里若木还不想称帝,那么景裕就将是下一个皇帝,所以他是四个人里最有可能最后还活着的。景曦渺把手伸向他,手掌打开,里面握着的一块⽩⾊古⽟托在掌上“如果我被处死了,我死以后你就把这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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