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真逸史》情节富于变化,是一本文笔好高质量俱佳的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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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袋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禅真逸史 作者:清溪道人 | 书号:38617 时间:2017/8/16 字数:8236 |
上一章 刑官犯主店恩知 意歹生人工利贪 回01第 下一章 ( → ) | |
诗曰:跬步之中有戈矛,小人之中有君子。 神蛟失⽔ ![]() 一介村夫胡不惊,周旋甘以⾝为市? 夫宁为私不畏公,询是土为知己死。 话说王骠骑领了圣旨,将马军五百分为二处,自领二百五十军,径出北门,另委部下家将卢德邻,领二百五十军,奔出西门,分头追赶。再说各郡府县员官见了上司批文,奉圣旨追捕逃僧一员林太空,系谤君重犯,十分紧急,即忙发下六街三市、各村里保乡正,捱查捕捉,如风火一般搜捕将来。这江宁县乃建康所属县分,县尹祝(昆鸟)闻知此事,心下慌张,当堂点委缉捕使臣、巡兵民壮,至京都內外遍处捱查,不拘庶民官宦,国戚皇亲,庵观寺院,捱家搜捉。果然是山摇地动,鬼哭神愁,恼得満城百姓,遍村⼊户,不安理生。但见:做公的成行逐队,手內拿器械⿇绳;传令的快马如飞,一路上鸣锣 击鼓。家家搜检,那管卧房內室,径⼊来揭帐翻 ![]() 富家,也要去敲门击户。睁着眼到处行凶,倚着势随方吓诈。中意的饮 酒食⾁,起⾝时还索钞取钱;拂意的掳袖挥拳,动口处是窝家贼 ![]() 得六家没火种,都来四境不平安。 再说林澹然被李秀苦苦留住在家,虽然坐在房里,心下忧惊不决。侵晨捱到午,午捱到晚,度⽇如年。只听沸沸地门外有人捱查寻究,军马之声,喧嚷不绝。林澹然如坐针毡,十分忧闷。忽见李秀奔⼊房中,连声道:“恩爷,祸事了!朝廷颁下圣旨,附近郡县村坊市镇,张挂榜文,限三⽇內,务要寻获爷爷投献,窝蔵者全家处斩。又差王骤骑带领铁甲军五百,四散追赶,半⽇之间,伺止三五起人搜寻过去。事已至急,爷爷暂且在窖子內蔵躲,待后再寻活路。”林澹然道:“俺已分定一死,奈何贻累⾜下一家耽惊受怕,怎生是好!”李秀道:“且不要讲这话。”急忙撬开石板,点了灯,林澹然走⼊里边,李秀拿些⼲粮饼食,付与澹然充饥,依旧将石板盖上,移过大厨,放在上面。一连两昼夜,不住的有人闯⼊李秀前后房屋搜检。自古说:“官无三⽇紧。”这各处官吏、巡捕军兵,一连辛苦了两昼夜,人人疲倦,个个懈弛,也不比在前紧急了。这王骠骑两处人马,皆渡大江,一枝往和州追赶,一枝往扬州进发,一昼夜马不停蹄,追上三百余里,不见一些踪迹,只得收回军马,进朝覆旨待罪。 话分两头。且说李秀店酒中,新换了一个酒生,姓陈,小名阿保,做人狡猾不端。从进店之后,便偷摸物件,况又躲懒贪嘴,被李秀抢⽩了数场。当⽇因店內缺少酒药,李秀取一二十贯钱,令陈阿保进城去买酒药。陈阿保吃了早饭,驮了一只旧袋,取路进城。行到通济门边,觉得有些倦了,就在城门侧首一条石凳上坐了,歇一歇力。有两个卖草鞋的后生,也坐在石块上闲讲,一个道:“我今⽇偏不利市,自早到午了,草鞋一双也未曾卖去,好生烦恼。”这一个答道:“大哥,正是偏不凑巧,甚难脫手,却也恼人情绪。仔细想起来,我与老哥卖这些草鞋,止好度⽇,怎的得个出头⽇子?”那一个道:“没⼲。自古说得好,囗跷的不吃跌,八字脚捉定的。我和老兄命合贫穷,只索苦守罢了。”这个道:“目今有一场大富贵,只是你我没福。”那个笑道:“大哥又来笑话,那里有什么大富贵轮得到我们。”这个道:“你原来不知,如今妙相寺里逃走了副住持林太空,各门张挂榜文,讲有人晓得林太空投献者,官给赏银三百两。我思量怎地待我撞得林和尚献官,这三百两却不是我的了?”那个道:“你我有这样造化,不卖草鞋了,只好做梦。”二人大笑。 陈阿保细细听得明⽩,起⾝提了叉袋,到铺中买了酒药,取路出城回家。一面走,一面心里暗想道:“我替人家做酒理生,起早落夜,终⽇劳碌,吃的是耝茶淡饭,一⽇所得工钱几何,那里讨得几百两银子的快活?我想⽇前那胖大和尚夜深沽酒,主人一见,就叫他是林住持。散了赌场,令我先睡,和小韩邀他⼊內室讲什么钟守净,这不是林太空是谁?决与主人有亲,将他蔵匿在家。叵耐主人无理,常常欺骂,我不如趁这机会,往县里首告,把这厮且去受些刑法,我便得这三百两雪花银子,娶一个标致浑家,买一所齐整房子,置几十亩好田地花园,讨几个丫鬟小使,终⽇风流,一生快活,岂不乐哉?煞強似在这里佣工受苦。”又算计道:“且住,我如今就去县里首告何如?倘或林和尚走了去时,岂不害煞阿保?不如去与姐夫酌量,先着一个守住了这厮,然后去出首,方才这三百两是稳稳的。”一头走路,一头忖度,不觉行至店门首,口里兀自喃喃的自讲自道。李秀看见,问道:“阿保,你回来了,口里念诵什么鬼话?”除阿保方才省悟,忙应道:“不不不,我自算酒药帐。”走⼊店里,将酒药算明,进与李秀。李秀收了道:“你渴饥了,快去吃些酒饭。”陈阿保进侧房吃酒饭去了。有诗为证:妄想钱财意不良,自言自语貌张惶。 若非李秀机关巧,侠士何由⼊魏疆。 李秀终是个机巧的人,虽然一时窝蔵林澹然在家,心中时时担着⾎海于系,凡一应来往的人,俱留心察言观⾊,以妨漏怈。这陈阿保心下有了三百两银子打搅,一刻也把持不定,吃罢酒饭,即站立门首呆想。面⽪变⾊。李秀故意把些闲话挑拨他,陈阿保口虽答应,却是半呑半吐,有前没后。李秀心下甚是疑惑,一面门前做着 ![]() ![]() ![]() 二人又吃了数壶酒,陈阿保被李秀灌得大醉,斜倒在桑木凳上,——的睡着了。李秀用绳索缚住了手脚,将房门锁上,忙进卧房,移开厨,掇过石板,跳下窖子里,见林澹然细道其事。又道:“这厮被我将酒灌醉了,锁在房內,特来和爷爷酌议。”林澹然叹气道:“事已到头,亦难回避。”李秀道:“不是这等说。小人先把这狗男女杀了,爷爷另生计较,脫离此处便了。”林澹然道:“这一场祸患,皆由前生种成罪孽,今世领受。俺今生死听天,大数由命,岂可妄害他人 ![]() ![]() 骐骥岂拘驽枥,凤鸾肯锁营笼?李秀拭泪,转⼊厨房,和浑家安排炊饼⼲糕果食之类,盛贮一袋。却才齐备,又早三更天气。林澹然问李秀取了一方皂帕包了头,帕上又戴一顶矮檐黑⾊毡帽,⾝上着一领青布道袍,脚下穿一双软底布鞋, ![]() 村夫反有英豪志,愧杀忘恩负义人。 且说林澹然夜深逃难,取路望西北而行。此是乡村僻地,又无月⾊星光,顾不得脚步⾼低,忙忙地走了半夜。渐渐城楼鼓罢,野寺钟鸣,又早天⾊将曙。林澹然 ![]() 再说李秀送林澹然出门之后,心中怏怏不乐,和浑家商量道:“林长老虽然去了,陈阿保这厮怎生发付他? ![]() 这陈阿保被酒灌醉,一觉睡着了,从凳上滚落地下。直到天⾊微明,看看酒醒,觉得⾝上隐隐的寒冷,手脚有些⿇木。将手摸一摸,却睡在地上。口里道:“却不作怪!”双手将眼睛擦了几下,一骨碌爬起看时,乃是桑木凳边。自怨道:“昨晚为何吃醉了,却睡在这里?”坐在凳上,呆呆地思想。猛见侧门开处,李秀蓬着头,走出来叫道:“小陈,怎地不做生活,在这里闲坐?”陈阿保笑道:“昨晚扰了主人好酒,只顾贪杯,吃得沉醉,适才酒醒起来,方知在地上睡了夜一。主人昨晚讲的心事如何?”李秀笑道:“你真醉了。昨晚讲甚心事来?”陈阿保道:“主人体要取笑,昨晚计议的事情,止隔夜一,岂就忘了?”李秀道:“是什么事?”陈阿保笑道:“小人醉了,主人不醉,为何颠倒问我?就是出首林和尚这一桩事。”李秀睁着眼道:“林和尚在何处?甚时和你商议?你敢搜得出来么?你这油嘴蠢材,昨⽇吃了饿酒,今⽇反来我跟前捣鬼。”陈阿保听罢,气得眼中火爆,喊道:“明明地和你商量了一个⻩昏,今⽇推聋妆哑,遮掩胡诌。眼见得你放他走了,把这活现的三百两银子脫下海去了。气杀我也,如今和你不得于休!”李秀骂道:“我把你这不识⾼低、不知进退的蠢牛,敢在我跟前撤泼放刁!如今且不和你对口,你只要寻出林和尚来,就是三百两银子。”陈阿保骂道:“骗贼,分明昨夜将我哄醉,放这秃驴走了。这是你的奷计,放走了人,好对我厮赖。我如今死活毕竟要你个明⽩。”李秀道:“放你娘庇,有甚明⽩!”即伸手将阿保照脸打一个満天星。陈阿保 ![]() ![]() ![]() 只因言不忍,惹出祸 ![]() 却惊动了一起缉捕公人,为因江宁县知县祝(昆鸟)差委搜捕这林澹然不着,被本县两⽇一比卯,十数⽇间,众人受了许多限责。为头一人姓刁,名应祥,也是个积年有名的缉捕。手下管辖六七班眼明手快公人,各村乡市镇,古寺深山,分头追觅。正在没做理会处,当⽇领着这一班人,却好打从李秀门首经过,见一伙人在那里打哄争闹,都立住了脚。近前察听,只见一人披头散发,指手画脚的喊叫,口里不住的恨说没了三百两银子。刁应祥谅得有些脚气,分开众人,向前将陈阿保捉住。问道:“你这蛮子,口里讲甚三百两赏钱,好好对我实讲,饶了你。不然,送到县中去。”陈阿保将李秀收留林澹然,因我要出首,赚醉放逃相打的事,说了一遍。刁应祥听罢,取⿇绳将陈阿保缚了, ![]() 刁应祥带着李秀、陈阿保,径到江宁县里来,就如拾得珍宝一般。李秀却也有些心慌,口里还硬,一路嚷道:“雇工人打家主,该得何罪?反把这没影的事刁我,不要慌,到官和你分说。”一霎时已到城內,齐拥到县中,正值县尹升堂。刁应祥先进堂上禀道:“小人领老爷钧牒,比限捉拿逃僧林太空,今⽇打从 ![]() ![]() 祝(昆鸟)听罢,十分 ![]() ![]() ![]() ![]() ![]() 刁应祥领火牌,飞星奔到李秀家內,将浑家秦氏锁了,进县衙回覆。祝(昆鸟)随即升堂。秦氏跪下,祝(昆鸟)叫左右取那重刑具过来,大喝道:“这妇人,你丈夫窝蔵林澹然和尚在家,俱已招明,说有百余两赃银,是你蔵匿,特地叫你对证。好好从实讲来,便不伤你,不然,一体治罪。”秦氏道:“妇人夫 ![]() 祝(昆鸟)依秦氏口词,细细写录明⽩,令监里带出李秀、陈阿保来。李秀一见浑家跪在堂上,心下大惊道:“罢了,罢了!这一条 ![]() ![]() ![]() 次⽇五更,祝(昆鸟)进朝面驾。武帝道:“妙相寺林和尚犯罪逃窜,朕有旨大索,着该衙门严缉。今已数⽇,如何并无回奏?似此单⾝和尚,从噤城中逃出,兀自捕捉不着,倘僻野地面,崇山海岛,峻险去处,盗贼生发,何以剿灭?从今⽇始,各衙门俱要用心搜捕。七⽇后再无消息,皆住俸问罪。擒得此犯者,与获敌同功,连升重用。”众臣面面相觑。班中走出一臣,执简当 ![]() ![]() ![]() 再说祝(昆鸟)回县钦遵圣旨,将秦氏、陈阿保放回。应领赏银,待捉获逃僧之⽇,另行给发。李秀问成大辟,上了镣扭,监噤狱中。当晚金押牌票,次早拘集人役,点起二百名军兵,又选二十名积年能事了得的公人,刁应祥为头,外给一匹快马,带领人众,离皇城取路望西北而进。一面追赶,一面搜寻,一路张挂榜文,真个是海沸山摇。遍处传说林和尚有了窝主,事露在逃,凡西北一带郡县地方,关防愈加严紧。 这林澹然自从别了李秀,在破窑中躲了一⽇,至晚又行。一路历尽艰辛,⽇间蔵躲古寺深山、乡村僻野之处,黑夜行路。一连奔驰了四五夜,奈是黑夜行走不便,故此迟滞,不能远遁。此际⼲粮已完,当⽇却又夜行,乘着月⾊赶路。心里暗想:“如今抄路而来,幸喜荒野之地,可以行走。再往前进,却是城郭去处了,怎地闪得过去!”心下十分烦恼。行不上十余里,早是二更天气。一路俱是山弄,两边茅草过人,单⾝独行,甚是凄楚。看看走出山弄来,又是一座大岭,生得险峻。林澹然嗟叹道:“前生造甚冤孽,今世受这般苦楚。你看峻岭⾼山,好怕人也!”但见:巍巍岗岭,滚滚尘沙。満山怪石揷狼牙,遍地 ![]() 路,滑挞挞陡壁难行;四顾无人,静悄悄神仙也怕。萧萧削面,一天风露 ![]() 升;上一层又是一层,満目凄凉无处歇。深草內虫声唧唧,僻坳里鬼哭 啾啾。黑中又怕虎狼侵,脚下常忧蛇蝎咬。 正行之间,不觉双脚被物一绊,跌倒地上,禅杖抛在半边。急待挣扎,只听得铜铃响处,两边山坳里走出五六个大汉来,将林澹然捉住,用索缚了。一个大汉拾了禅杖,一个夺了包裹,这三四个吆吆喝喝,一齐笑道:“今⽇却造化,得这一头行货,必有重赏。”将林澹然横拖倒扯,一直推上岭来。澹然叹口气道:“早知如此,不如自去投到,便吃了一刀,也得个清⽩之名。今⽇如何死于此处!”正是:才脫得虎袕龙潭,又遇着天罗地网。 不知林澹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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