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滨逊漂流记》情节富于变化,是一本文笔好高质量俱佳的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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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袋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鲁滨逊漂流记 作者:丹尼尔·笛福 | 书号:38543 时间:2017/8/16 字数:210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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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二年,我生在约克市一个上流社会的家庭。我们不是本地人。⽗亲是德国不来梅市人。他移居英国后,先住在赫尔市,经商发家后就收了生意,最后搬到约克市定居,并在那儿娶了我⺟亲。⺟亲娘家姓鲁滨孙,是当地的一家名门望族,因而给我取名叫鲁滨孙·克罗伊茨內。由于英国人一读"克罗伊茨內"这个德国姓,发音就走样,结果大家就叫我们"克罗索",以致连我们自己也这么叫,这么写了。所以,我的朋友们都叫我克罗索。 我有两个哥哥。大哥是驻佛兰德的英国步兵团中校。着名的洛克哈特上校曾带领过这支队部。大哥是在敦刻尔克附近与西班牙人作战时阵亡的。至于二哥的下落,我至今一无所知,就像我⽗⺟对我后来的境况也全然不知一样。 我是家里的小儿子,⽗⺟亲没让我学谋生的手艺,因此从小只是喜 ![]() ![]() 我完全不顾⽗愿,甚至违抗⽗命,也全然不听⺟亲的恳求和朋友们的劝阻。我的这种天 ![]() 我⽗亲头脑聪明,为人慎重。他预见到我的意图必然会给我带来不幸,就时常严肃地开导我,并给了我不少有益的忠告。一天早晨,他把我叫进他的卧室;因为,那时他正好痛风病发作,行动不便。他十分恳切地对我规劝了一番。他问我,除了为満⾜我自己漫游四海的癖好外,究竟有什么理由要离弃⽗⺟,背井离乡呢?在家乡,我可以经人引荐,在社会上立⾝。如果我自己勤奋努力,将来完全可以发家致富,过上安逸快活的⽇子。他对我说,一般出洋冒险的人,不是穷得⾝无分文,就是妄想暴富;他们野心 ![]() ![]() ![]() ![]() ![]() ![]() ![]() ![]() ![]() ![]() 接着,他态度诚挚、充満慈爱地劝我不要耍孩子气,不要急于自讨苦吃;因为,不论从人之常情来说,还是从我的家庭出⾝而言,都不会让我吃苦。他说,我不必为每⽇生计去 ![]() 事后想起来,我⽗亲最后这几句话,成了我后来遭遇的预言;当然我相信我⽗亲自己当时未必意识到有这种先见之明。我注意到,当我⽗亲说这些话的时候,老泪纵横,尤其是他讲到我大哥陈尸场战,讲到我将来呼援无门而后悔时,更是悲不自胜,不得不中断了他的谈话。最后,他对我说,他忧心如焚,话也说不下去了。 我为这次谈话深受感动。真的,谁听了这样的话会无动于衷呢?我决心不再想出洋的事了,而是听从⽗亲的意愿,安心留在家里。可是,天哪!只过了几天,我就把自己的决心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简单地说,为了不让我⽗亲再纠 ![]() ![]() ![]() 我⺟亲听了我的话就大发脾气。她对我说,她知道去对⽗亲说这种事毫无用处。⽗亲非常清楚这事对我的利害关系,决不会答应我去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她还说,⽗亲和我的谈话那样语重心长、谆谆善 ![]() 尽管我⺟亲当面拒绝了我的请求,表示不愿意向⽗亲转达我的话,但事后我听说,她还是把我们的谈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亲。⽗亲听了深为忧虑。他对⺟亲叹息说,这孩子要是能留在家里,也许会很幸福的;但如果他要到海外去,就会成为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因此,说什么他也不能同意我出去。 事过了一年光景,我终于离家出走了,而在这一年里,尽管家里人多次建议我去⼲点正事,但我就是顽固不化,一概不听,反而老是与⽗⺟亲纠 ![]() ![]() 这时,我⽗⺟的忠告,⽗亲的眼泪和⺟亲的祈求,都涌进了我的脑海。我良心终究尚未丧尽,不噤谴责起自己来:我不应该不听别人的忠告,背弃对上帝和⽗亲的天职。 这时风暴越刮越猛,海面汹涌澎湃,波浪滔天。我以前从未见过这种情景。但比起我后来多次见到过的咆哮的大海,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就是与我过几天后见到的情景,也不能相比。可是,在当时,对我这个初次航海的年轻人来说,⾜已令我胆颤心惊了,因为我对航海的事一无所知。我感到,海恒比尔河,又作亨伯河,发源于英格兰中部,流⼊北海。 浪随时会将我们呑没。每次我们的船跌⼊浪涡时,我想我们会随时倾覆沉⼊海底再也浮不起来,了。在这种惶恐不安的心情下,我一次又一次地发誓,下了无数次决心,说如果上帝在这次航行中留我一命,只要让我双脚一踏上陆地,我就马上回到我⽗亲⾝边,今生今世再也不乘船出海了。我将听从⽗亲的劝告,再也不自寻烦恼了。同时,我也醒悟到,我⽗亲关于中间阶层生活的看法,确实句句在理。就拿我⽗亲来说吧,他一生平安舒适,既没有遇到过海上的狂风恶浪,也没有遭到过陆上的艰难困苦。我决心,我要像一个真正回头的浪子,回到家里,回到我⽗亲的⾝边。 这些明智而清醒的思想,在暴风雨肆 ![]() ![]()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香,所以第二天也不再晕船了,精神也为之一慡。望着前天还奔腾咆哮的大海,一下子竟这么平静柔和,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那位引 ![]() ![]() ![]() ![]() 简单一句话,我们因循一般⽔手的生活方式,调制了甜酒,我被灌得酩酊大醉。那天晚上,我尽情喝酒胡闹,把对自己过去行为的忏悔与反省,以及对未来下的决心,统统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简而言之,风暴一过,大海又平静如镜,我头脑里纷 ![]() ![]() 出海第六天,我们到达雅茅斯锚地①。在大风暴之后,我们的船没有走多少路,因为尽管天气晴朗,但却一直刮着逆风,因此,我们不得不在这海中停泊处抛锚。逆风吹了七八天,风是从西南方向吹来的。在此期间,许多从纽卡斯尔来的船只也都到这一开放锚地停泊,因为这儿是海上来往必经的港口,船只都在这儿等候顺风,驶⼊耶尔河。 我们本来不该在此停泊太久,而是应该趁着嘲⽔驶⼊河口。无奈风刮得太紧,而停了四五天之后,风势更猛。但这块锚地素来被认为是个良港,加上我们的锚十分牢固,船上的锚索、辘轳、缆篷等一应设备均十分结实,因此⽔手们对大风都満不在乎,而且一点也不害怕,照旧按他们的生活方式休息作乐。到第八天早晨,风势骤然增大。于是全体船员都动员起来,一起动手落下了中帆,并把船上的一切物件都安顿好,使船能顶住狂风,安然停泊。到了中午,大海卷起了狂澜。我们的船头好几次钻⼊⽔中,打进了很多⽔。有一两次,我们以为脫了船锚,因此,船长下令放下备用大锚。这样,我们在船头下了两个锚,并把锚索放到最长的限度。 这时,风暴来势大得可怕,我看到,连⽔手们的脸上也显出惊恐的神⾊。船长虽然小心谨慎,力图保牢自己的船,但当他出⼊自己的舱房而从我的舱房边经过时,我好几次听到他低声自语,"上帝啊,可怜我们吧!我们都活不了啦!我们都要完蛋了!"他说了不少这一类的话。在最初的一阵纷 ![]() ![]() 到了傍晚,大副和⽔手长恳求船长砍掉前桅;此事船长当然是绝不愿意⼲的。但⽔手长议抗说,如果船长不同意砍掉前桅,船就会沉没。这样,船长也只好答应了。但船上的前桅一砍下来,主桅随风摇摆失去了控制,船也随着剧烈摇晃,于是他们又只得把主桅也砍掉。这样就只剩下一个空 ![]() ![]() 谁都可以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因为我只是一个初次航海的小青年,不久前那次小风浪已把我吓得半死,更何况这次真的遇上了大风暴。此时此刻,当我执笔记述我那时的心情,我感到,那时我固然也害怕死,使我更害怕的是想到自己违背了自己不久前所作的忏悔,并且又像在前次危难中那样重新下定种种决心,这种恐惧感比我害怕死更甚。当时的心情既然如此,再加上对风暴的恐怖,那种心理状态即使现在我也无法用笔墨描述。但当时的情景还不算是最糟的呢!更糟的是风暴越刮越猛,就连⽔手们自己也都承认,他们平生从未遇到过这么厉害的大风暴。我们的船虽然坚固,但因载货太重,吃⽔很深,一直在⽔中剧烈地摇摆颠簸。只听见⽔手们不时地喊叫着船要沉了。当时我还不知道"沉"是什么意思,这于我倒也是件好事。后来我问过别人后才明⽩究竟。这时风浪更加凶猛了,我看到了平时很少见到的情况:船长、⽔手长,以及其他一些比较有头脑的人都不断地祈祷,他们都感到船随时有沉没的危险。到了半夜,更是灾上加灾。那些到船舱底下去检查的人中间,忽然有一个人跑上来喊道:船底漏⽔了;接着又有一个⽔手跑上来说,底舱里已有四英尺深的⽔了。于是全船的人都被叫去菗⽔。我听到船底漏⽔时,感到我的心就好像突然停止了跳动;我当时正坐在自己的舱房的 ![]() ![]() ![]() ![]() 这种时候,人人都只顾自己的生命,那里还会有人来管我死活,也没有人会看一下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另一个人立刻上来接替我菗⽔;他上来时把我一脚踢到一边,由我躺在那里。他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苏醒过来。 我们继续不断地菗⽔,但底舱里进⽔越来越多。我们的船显然不久就会沉没。这时,尽管风势略小了些,但船是肯定不可能驶进港湾了。船长只得不断鸣 ![]() 小艇上的人冒着极大的危险才划近我们的大船,但我们无法下到他们的小艇,他们也无法靠拢我们的大船。最后,小艇上的人拚命划浆,舍死相救;我们则从船尾抛下一 ![]() 这样,小艇半划着,半随浪逐流,逐渐向北方的岸边飘去,最后靠近了温特顿岬角。 离开大船不到一刻钟,我们就看到它沉下去了。这时,我才平生第一次懂得大海沉船是怎么回事。说实在话,当⽔手们告诉我大船正在下沉时,我几乎不敢抬头看一眼。当时,与其说是我自己爬下了小艇,还不如说是⽔手们把我丢进小艇的。从下小艇一刻起,我已心如死灰;一方面这是由于受风暴的惊吓,另一方面由于想到此行凶吉未卜,內心万分恐惧。 尽管我们处境危难,⽔手们还是奋力向岸边划去。当小艇被冲上浪尖时,我们已能看到海岸了,并见到岸上有许多人奔来奔去,想等我们小艇靠岸时救助我们。但小艇前进速度极慢,而且怎么也靠不了岸。最后,我们竟划过了温特顿灯塔。海岸由此向西凹进,并向克罗默延伸。这样,陆地挡住了一点风势,我们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靠了岸。全体全安上岸后,即步行至雅茅斯。我们这些受难的人受到了当地员官、富商和船主们的热情款待;他们妥善安置我们住宿,还为我们筹⾜了旅费。我们可以按自己的意愿或去伦敦,或回赫尔。 当时,我要是还有点头脑,就应回到赫尔,并回到家里。 我一定会非常幸福。我⽗亲也会像耶稣讲道中所说的那个喻言中的⽗亲,杀肥牛 ![]() 但我恶运未尽,它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迫使我不思悔改。有好几次,在我头脑冷静时,理智也曾向我大声疾呼,要我回家,但我却没有勇气听从理智的召唤。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该怎么称呼这种驱使自己冥顽不化的力量,但这是一种神秘而无法逃避的定数;它往往会驱使我们自寻绝路,明知大祸临头,还是自投罗网。很显然,正是这种定数使我命中注定无法摆脫厄运。也正是这种定数的驱使,我才违背理智的召唤,甚至不愿从初次航海所遭遇的两次灾难中接受教训。 我的朋友,即船长的儿子,正是他使我铁下心来上了他⽗亲的船,现在胆子反而比我小了。当时,我们在雅茅斯市被分别安置在好几个地方住宿,所以两、三天之后他才碰到我。我刚才说了,这是我们上岸分开后第一次见面。我们一 ![]() 听了这话,他⽗亲用十分严肃和关切的口吻对我说,"年轻人,你不应该再航海了。这次的灾难是一个凶兆,说明你不能当⽔手"。"怎么啦,先生,"我问,"难道你也不再航海了吗?"“那是两码事,"他说,"航海是我的职业,因此也是我的职责。 你这次出海,虽然只是一种尝试,老天爷已给你点滋味尝尝了;你若再一意孤行,必无好结果的。也许,我们这次大难临头,正是由于你上了我们的船的缘故,就像约拿上了开往他施的船一样。请问,"船长接着说,"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坐我们的船出海?"于是,我简略地向他谈了谈自己的⾝世。他听我讲完后,忽然怒气冲天,令人莫可名状。他说,"我作了什么孽,竟会让你这样的灾星上船。我以后绝不再和你坐同一条船,给我一千镑我也不⼲!"我觉得,这是因为沉船的损失使他心烦意 ![]() ![]() 一想到回家,羞聇之心使我归心顿消。我立即想到街坊邻居会怎样讥笑我;我自己也不仅羞见双亲,也羞见别人。这件事使我以后时常想起,一般人之心情多么荒诞可笑,而又那样莫名其妙;尤其是年轻人,照例在这种时刻,应听从理智的指导。然而,他们不以犯罪为聇,反而以悔罪为聇;他们不以⼲傻事为聇,反而以改过为聇。而实际上他们若能觉悟,别人才会把他们看作聪明人呢。 我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內心十分矛盾,不知何去何从,如何才好。但一想到回家,一种厌恶感油然升起,难以抑制。这样过了一些⽇子,对灾祸的记忆逐渐淡忘,原来动摇不定的归家念头也随之⽇趋淡薄,最后甚至丢到了九霄云外。这样,我又重新向往起航海生活来了。 不久之前,那种琊恶的力量驱使我离家出走。我年幼无知,想⼊非非,妄想发财。这种念头, ![]() 在以往的冒险活动中,我在船上从未当过⽔手。这是我的不幸。本来,我可以比平时艰苦些,学会做一些普通⽔手们做的工作。到一定时候,即使做不了船长,说不定也能当上个大副或船长助手什么的。可是,命中注定我每次都会作出最坏的选择,这一次也不例外。口袋里装了几个钱,⾝上穿着体面的⾐服,我就像往常一样,以绅士的⾝份上了船。船上的一切事务,我从不参与,也从不学着去做。 在伦敦,我 ![]() ![]() 对船长的盛情,我正是求之不得,并和船长成了莫逆之 ![]() 由于我这位船长朋友的正直无私,我赚了一笔不小的钱。因为,我听他的话,带了一批玩具和其他小玩意儿,大约值四十英镑。这些钱我是靠一些亲戚的帮助搞来的。我写信给他们;我相信,他们就告诉我⽗亲,或至少告诉了我⺟亲,由⽗亲或⺟亲出钱,再由亲戚寄给我,作为我第一次做生意的本钱。 可以说,这是我一生冒险活动中唯一成功的一次航行。这完全应归功于我那船长朋友的正直无私。在他的指导下,我还学会了一些航海的数学知识和方法,学会了记航海⽇志和观察天文。一句话,懂得了一些做⽔手的基本常识。他乐于教我,我也乐于跟他学。总之,这次航行使我既成了⽔手,又成了商人。这次航行,我带回了五磅零九盎司金沙;回到伦敦后,我换回了约三百英镑,赚了不少钱。这更使我踌躇満志,因而也由此断送了我的一生。 然而,这次航行也有我的不幸。尤其是因为我们做生意都是在洲非西海岸一带,从北纬15度一直南下至⾚道附近,天气异常炎热,所以我得了航行于热带⽔域⽔手们常得的热病,三天两头发⾼烧,说胡话。 现在,我俨然成了做几內亚生意的商人了。不幸的是,我那位当船长的朋友在回伦敦后不久就去世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再去几內亚走一趟,就踏上了同一条船。这时,原来船上的大副做了船长。这是一次最倒霉的航行。虽然我上次赚了点钱,但我只带了不到一百英镑的货物,余下的二百英镑通通寄存在船长寡妇那里。她像船长一样,待我公正无私。但是,在这次航行中,我却屡遭不幸。第一件不幸的事情是:我们的船向加那利群岛驶去,或者,说得更确切些,正航行于这些群岛和洲非西海岸之间。一天拂晓,突然有一艘从萨累开来的土耳其海盗船,扯満了帆,从我们后面追了上来。我们的船也张満了帆试图逃跑。但海盗船比我们快,逐渐 ![]() 他们本想攻击我们的船尾,结果却横冲到我们的后舷。我们把八门炮搬到了这一边,一起向他们开火。海盗船边后退,边还击;他们船上二百来人一起用 ![]() ![]() ![]() ![]() ![]() 我在那儿受到的待遇,并没有像我当初担心的那么可怕。 其他人都被送到皇帝的宮里去,远离了海岸;我却被海盗船长作为他自己的战利品留下,成了他的奴隶。这是因为我年轻伶俐,对他有用处。我的境况发生了突变,从一个商人一下子变成了可怜的奴隶。这真使我悲痛 ![]() 我的主人把我带回他家中。我満以为他出海时会带上我。 如这样,我想,他迟早会被西班牙或葡萄牙的战舰俘获,那时我就可恢复自由了。但我的这个希望很快就破灭了。他每次出海时,总把我留在岸上照看他那座小花园,并在家里做各种奴隶⼲的苦活。当他从海上航行回来时,又叫我睡到船舱里替他看船。 在这里,我头脑里整天盘算着如何逃跑,但怎么也想不出稍有希望的办法。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我 ![]() 大约两年之后,出现了一个特殊的情况,这使我重新升起了争取自由的希望。这一次,我主人在家里呆的时间比以往长。据说是因为手头缺钱,他没有为自己的船配备出航所必需的设备。在这段时间里,他经常坐一只舢舨去港口外的开放锚地捕鱼;每星期至少一、两次,天气好的话,去的次数更多一些。那只舢舨是他大船上的一只小艇。每次出港捕鱼,他总让我和一个摩尔小孩替他摇船。我们两个小年轻颇能得他的 ![]() 一天早晨,我们又出海打鱼。天气晴朗,海面风平浪静。 突然,海上升起浓雾。我们划了才一海里多点,就看不见海岸了。当时,我们已辩不清东南西北了,只是拚命划船。这样划了一天夜一,到第二天早晨才发现,我们不仅没有划近海岸,反而向外海划去了,离岸至少约六海里。最后,我们费了很大的劲,冒了很大的危险,才平安抵岸,因为,那天早晨风很大,而且我们大家都快饿坏了。 这次意外事件给了我们主人一个警告,他决定以后得小心谨慎一些,出海捕鱼时带上指南针和一些食品。正好在他俘获的我们那艘英国船上,有一只长舢舨。他就下令他船上的木匠--也是他的一个英国人奴隶--在长舢舨中间做一个小舱,像驳船上的小舱那样;舱后留了些空间,可以容一个人站在那里掌舵和拉下帆索;舱前也有一块地方,可容一两个人站在那里升帆或降帆。这长舢舨上所使用的帆叫三角帆,帆杆横垂在舱顶上。船舱做得很矮,但非常舒适,可容得下他和一两个奴隶在里面觉睡,还可摆下一张桌子吃饭;桌子里做了一些菗屉,里面放上几其他爱喝的酒,以及他的面包、大米和咖啡之类的食物和饮料。 我们从此就经常坐这只长舢舨出海捕鱼。因为我捕鱼技术⾼明,所以每次出去他总是带着我。有一次,他约定要与当地两三位颇有⾝份的摩尔人坐我们的长舢舨出海游玩或捕鱼。为了款待客人,他预备了许多酒菜食品,并在头天晚上就送上了船。他还吩咐我从他大船上取下三支短 ![]() 我按照主人的吩咐,把一切都准备妥当。第二天早晨,船也洗⼲净了,旗子也挂上了;一切安排完毕,我就在舢舨上专候贵客的光临。不料,过了一会儿,我主人一个人上船来。 他对我说,客人临时有事,这次不去了,下次再去,但他们将来家里吃晚饭,所以要我和那个摩尔人和小孩像往常一样去打点鱼来,以便晚上招待客人。他还特地吩咐,要我们一打到鱼就立即回来送到他家里。这些事我当然准备一一照办。 这时,我那争取自由的旧念头又突然萌发起来。因为,我觉得自己可以支配一条小船了。主人一走,我就着手准备起来,当然不是准备去捕鱼,而是准备远航。至于去哪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也没有考虑过,只要离开这儿就行。 我计划的第一步,先借口对那个摩尔人说,我们不应当自说自话吃主人的面包,得自己动手准备船上吃的东西。他说我的话非常对,就拿来了一大筐当地甜饼⼲,又弄了三罐子淡⽔,一起搬到舢舨上。我知道主人装酒的箱子放的地方;看那箱子的样子,显然也是从英国人手里夺来的战利品。我趁那摩尔人上岸去的时候,就把那箱酒搬上舢舨,放到一个适当的地方,好像主人原来就放在那儿似的。同时我又搬了六十多磅藌蜡到船上来,还顺便拿了一小包耝线,一把斧头,一把锯子和一只锤子;这些东西后来对我都非常有用,尤其是藌蜡,可以用来做蜡烛。接着我又想出了一个新花样,他居然天真地上了圈套。这个摩尔人的名字叫伊斯玛,但大家叫他马利或莫利,所以我也这样叫他。"莫利,"我说,"我们主人的 ![]() ![]() ![]() 同时,我又在大舱里找到了一些主人的火药。我从箱子里找出一只大酒瓶,里面所剩酒已不多。我把不多的酒倒⼊另一只瓶中,把空瓶装満火药。一切准备停当,我们便开始出港去捕鱼了。港口堡垒里的士兵都认识我们,所以也不来注意我们。我们出港不到一海里光景就下了帆开始捕鱼。这时,风向东北偏北,正与我的愿望相反。因为,假如刮南风,我就有把握把船驶到西班牙海岸,至少也可到西班牙西南部的加第斯海湾。但我决心已下,不管刮什么风,只要离开我现在呆的可怕的地方就行;其余一切,都听天由命了。 我们钓了一会儿鱼,一条也没有钓到;因为即使鱼儿上钩,我也不钓上来,免得让那摩尔人看见。然后,我对他说,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拿什么款待主人呢?我们得走远一点。 他一想这样做也无妨,就同意了。他在船头,就张起了帆;我在船尾掌舵。就这样我们把船驶出了约三海里,然后就把船停下,好像又要准备捕鱼似的。我把舵 ![]() ![]() ![]() ![]() ![]() 本来,我可以把小孩淹死,带上那个摩尔人,可我怎么也不敢信任他。前面提到过,那个摩尔小孩名叫马列司科,但大家都叫他"佐立"。那摩尔人走后,我就对他说:"佐立,假如你忠于我,我会使你成为一个出⾊的人。但如果你不打自己的耳光向我发誓,如果你不凭着穆罕默德起誓效忠于我,我也把你扔到海里去。 "那孩子冲着我笑了,并发誓忠于我,愿随我走遍天涯海角。他说这些话时神情天真无琊,使我没法不信任他。 那个摩尔人在大海里泅着⽔,我们的船还在他的视线之內。这时,我故意让船逆着风径直向大海驶去。这样,他们就会以为我是驶向直布罗陀海峡(事实上,任何有头脑的人都会这样做)。没有人会想到,我们会驶向南方野蛮人出没的海岸。到那儿,我们还来不及上岸,就会给各个人黑部族的独木舟所包围,并把我们杀害;即使我们上了岸,也不是给野兽吃掉,就是给更无情的野人吃掉。 可是,到傍晚时,我改变了航向。我们船向东南偏东驶去,这样船可沿着海岸航行。这时风势极好,海面也平静,我就张満帆让船疾驶。以当时船行速度来看,我估计第二天下午三点钟就能靠岸。那时我已经在萨累以南一百五十英里之外了,远离摩洛哥皇帝的领土,也不在任何国王的领地之內,因为那儿我们 ![]() 但是,我已被摩尔人吓破了胆,生怕再落到他们的手里;同时风势又顺,于是也不靠岸,也不下锚,一口气竟走了五天。这时风势渐渐转为南风,我估计即使他们派船来追我.这时也该罢休了。于是我就大胆驶向海岸,在一条小河的河口下了锚。我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在什么纬度,什么家国,什么民族,什么河流。四周看不到一个人,我也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我现在所需要的只是淡⽔。我们在傍晚驶进了小河口,决定一等天黑就游到岸上去,摸一下岸上的情况。但一到天黑,我们就听到各种野兽狂吠咆哮,怒吼呼啸,不知道那是些什么野兽,真是可怕极了!这可把那可怜的孩子吓得魂飞魄散,哀求我等天亮后再上岸。我说,"好吧,佐立,我不去就是了。不过,说不定⽩天会碰见人。他们对我们也许像狮子一样凶呢!"佐立笑着说,"那我们就开 ![]() ![]() 佐立吓坏了,我自己也吓得要死。然而,更让我们心惊胆战的是,我们听到有一头巨兽向我们船边游来。虽然我们看不见,但从其呼昅的声音来听,一定是个大硕无比的猛兽。 佐立说是头狮子,我想也可能是的。可怜的佐立向我⾼声呼叫,要我起锚把船划走。"不,"我说,"佐立,我们可以把锚索连同浮筒一起放出,把船向海里移移,那些野兽游不了太远的,它们不可能跟上来。"我话音未落,那巨兽离船不到两桨来远了。我立刻走进舱里,拿起 ![]() ![]() ![]() ![]() 但不管怎样,我们总得上岸到什么地方弄点淡⽔,因为船上剩下的⽔已不到一品脫了。问题是:什么时候上岸?在哪儿才能弄到⽔?佐立说,如果我让他拿个罐子上岸,他会去找找看有没有⽔,有的话就给我带回来。我问他,为什么要他去,而不是我去,让他自己呆在船上呢?这孩子的回答憨厚深情,使我从此喜 ![]() ![]() ![]() 我不敢走得离船太远,唯恐野人的独木舟从河的上游顺流而下。可那孩子见到一英里开外处有一块低地,就信步走去。不一会儿,只见他飞快向我奔来。我以为有野人在追赶他,或者给什么野兽吓坏了,急忙 ![]() 但后来我们发现,我们不必费那么大的力气去取⽔。沿着我们所在的小河稍稍往上走一点,嘲⽔一退,就可取到淡⽔。其实,海嘲没进⼊小河多远。我们把所有的罐子都盛満了⽔,又把杀死的野兔煮了 ![]() 过去我曾到这一带的海岸来过一次,知道加那利群岛和佛得角群岛离陆大海岸不远。但船上没有仪器,无法测量我们所在地点的纬度,而且,我也已不记得这些群岛确切的纬度了,因此也无法找到这些群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离开海岸,驶向海岛。要不然,我一定能很容易找到这些海岛的。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是:沿着海岸航行,直到英国人做生意的地方。在那儿总会遇到来往的商船,他们就会救我们。 我估计,我现在所在的地区正好在摩洛哥王国和人黑部族居住的地区之间;这儿只有野兽出没,荒无人烟。人黑因怕摩尔人的 ![]() 有一两次,在⽩天,我仿佛远远看到了加那利群岛⾼山的山顶--泰尼利夫山山顶。当时我很想冒一下险,把船驶过去。可是试了两次,都被逆风顶了回来。而且,这时海上风浪很大,我们的船又小,无法驶向大海。因此,我决定依照原来的计划,继续沿海岸行驶。 我们离开那个地方后,也有好几次不得不上岸取⽔。特别有一次,在大清早,我们来到一个小岬角抛了锚。这时正好涨嘲,我们想等嘲⽔上来后再往里驶。佐立的眼睛比我尖,他向我低声叫唤,要我把船驶离岸远一点。他说,"看那儿,一个可怕的怪物正在小山下觉睡呢!"我朝他手所指的方向看了一下,果然看到一个可怕的怪物,原来那是一头巨狮,正躺在一片山影下 ![]() ![]() ![]() ![]() ![]() ![]() ![]() ![]() ![]() ![]() ![]() ![]() 这件事对于我们实在是玩乐而已,狮子的⾁ ![]() 为了这样一个无用的猎物,浪费了三份火药和弹丸,实在不值得,我颇感后悔。可是佐立说,他一定得从狮子⾝上弄点东西下来。于是他上船向我要斧子。 "⼲什么,佐立?"我问。 "我要把它的头砍下来!"他说。结果,佐立没法把狮子头砍下来,却砍下了一只脚带回来。那脚可真大得可怕! 我心里盘算,狮子⽪也许对我们会有用处,便决定想法把⽪剥下来。于是我和佐立就跑去剥⽪。对于这件工作,佐立比我⾼明得多了,而我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我们两人忙了一整天,才把整张⽪剥下来。我们把⽪摊在船舱的顶上,两天后⽪就晒⼲了。以后我就把它用作被来觉睡。 这次停船之后,我们向南一连行驶了十一二天,我们的粮食逐渐减少,只得省着点吃。除了取淡⽔不得不上岸外,很少靠岸。我这样做的目的是要把船驶到洲非海岸的冈比亚河或塞內加尔河;也就是说,到达佛得海角一带,希望能在那儿遇上欧洲的商船。万一遇不到的话,我就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了。那就只好去找找那些群岛,或者死在人黑手里了。 我知道,从欧洲开往几內亚海岸,或去巴西和东印度群岛的商船,都要经过这个海角或这些群岛。总之,我把自己整个命运都押在这唯一的机遇上了;遇上商船就得救,遇不上就只有死路一条。 下定了决心,就又向前航行了十天左右,开始看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有两三个地方,在我们的船驶过时,可以看到有些人站在岸上望着我们;同时可以看到,他们都一丝挂不,浑⾝墨黑。有一次,我很想上岸和他们接触一下,但佐立功我说,"不要去,不要去。"但是我还是驶近海岸,以便与他们谈谈。我发现他们沿着海岸跟着我的船跑了一大段路。我看到,他们手中都没有武器,只有一个人拿了一 ![]() ![]() ![]() ![]() 我们打着手势向他们表示感谢,因为我们拿不出什么东西答谢他们。说来也巧,正当此时,出现了一个大好机会,使我们大大地还了他们的人情。当时,突然有两只巨兽从山上向海岸边冲来;看那样子,好像后一只正在追逐前一只,究竟他们是雌雄相逐,还是戏耍或争斗,我们也弄不清楚。同时,我们也不知道这种事是司空见惯的呢,还是偶然发生的。 但是,照当时的情况判断,后者的可能 ![]() ![]() ![]() ![]() ![]() ![]() 那些可怜的人黑听到了 ![]() ![]() ![]() 他们怎么也想不出我是用什么东西把豹打死的。 ![]() ![]() 我猜想,那泥缸是用 ![]() 现在,我有了不少杂粮,又有了⽔,就离别了那些友好的人黑,一口气大约又航行了十一天,中间一次也没有登岸。 后来,我看到有一片陆地,长长地突出在海里,离我们的船约十三、四海里。当时风平浪静,我从远处经过这海角;最后,在离岸六海里左右绕过这小岬角后,又发现岬角的另一边海里也有陆地。这时,我已深信不疑,这儿就是佛得角,而对面的那些岛屿即是佛得角群岛。但岬角和岛屿离我都很远,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如果刮大风,那我一个地方也到不了。 在这进退维⾕之际,我郁郁不乐地走进舱房坐了下来,让佐立去掌舵。突然,那孩子惊叫起来:"主人,主人,有一只大帆船!"这傻小子以为他原来的主人派船追了上来,几乎吓昏了头。我却很清楚,我们已驶得很远,他们决不可能追到这儿来。我跳出船舱一看,不仅立刻看到了船,而且看出,那是一艘葡萄牙船;我猜想,那是驶往几內亚海岸贩卖黑奴的船。但当我观察那船的航向时,我才知道,他们要去的是另一个方向, ![]() 我虽然竭力张帆行驶,但不久就看出,我 ![]() 我満帆全速前进追赶了一阵子,就开始感到绝望了。然而,正当此时,他们好像在望远镜里发现了我们。他们看到我的船是一艘欧洲小艇,因此,一定以为是大船遇难后放出的救生艇,所以便落下帆等我们。这给了我极大的鼓舞。我船上本来就有我们原主人的旗帜,我就拿出旗帜向他们摇起来作为求救的信号,同时又鸣 ![]() ![]() 他们用葡萄牙语,用西班牙语,用法语,问我是什么人,但他们的话我都不懂。后来,船上有一个苏格兰⽔手上来叫我,我便告诉他我是英格兰人,是从萨累的摩尔人手下逃出来的。于是,他们便十分和善地让我上了船,并把我的一切东西也都拿到大船上。 谁都相信,我竟然能绝处逢生,其喜悦之情,实在难于言表。我立刻把我的一切东西送给船长,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但船长非常慷慨。他对我说,他什么也不要,等我到了巴西后,他会把我所有的东西都 ![]() ![]() 他也看到,我的小艇很不错。他对我说,他想把小艇买下来,放在大船上使用,并要我开个价。我对他说,他对我这么慷慨大度,我实在不好意思开价,并告诉他,他愿出多少钱都可以。他说他可以先给我一张八十西班牙银币的钱(这种西班牙银币都打上一个"8"字)到巴西可换取现金。到了巴西,如果有人愿意出更⾼的价钱,他愿意全数补⾜。他又表示愿出六十西班牙银币买下佐立。这钱我实在不能接受。 我倒不是不愿意把佐立给船长,而是我不愿意出卖这可怜的孩子的自由。在我争取自由的逃跑过程中,他对我可谓忠心耿耿。我把不愿出卖佐立的原因告诉了船长,他认为我说得有理,就提出了一个折衷的方案:这孩子如果成为基督徒,则十年后还其自由,并签约为仆。基于这个条件,我终于同意了,因为佐立自己也表示愿意跟随船长。 去巴西的航行十分顺利,大约二十二天之后,就到达了群圣湾。现在我摆脫了困境,该打算打算下一步怎么办了。 船长对我慷慨无私的好处,真是记不胜记。他不仅不收我的船费,并出二十枚欧洲流通金币买下我的豹⽪,四十枚金币买下狮子⽪。我小艇上的一应物品,立刻如数奉还给我;我愿出卖的东西,他又都通通买下,包括酒箱、两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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